我真是个畜生!畜生不如!”
“你在干嘛?”
“啊!”她尖叫地弹起来,转过头,两个脸蛋子被扁得通红。
雨城头发未干,穿着东拼西凑的衣服有一种可爱的违和感。
她噗嗤笑出声,被他挑眉警告,大开的嘴像束绳袋一样收紧。
“尺寸还合适吗?”
雨城双手拉了拉裤脚,侧身钻进了被窝里。“还行吧。”
“头发还没吹呢。”
“我没有吹头发的习惯。”
“那不行!大冬天的。”话音刚落,只听见“嘀”的一声,阮清取下热水袋的插线,随后将它放进了雨城的被窝里。嘴上笑着说:“有没有觉得很眼熟?嘻嘻,高中时候你胃疼,就多亏了它。当时我买了两个。”
她随后坐在他一侧的床边,从床头柜里拿出吹风机。“我送你的东西,你有用吗?”
雨城点点头,当年他完全误判了莫斯科的寒冷。竞争选拔赛的许多舞者都因为无视保暖,导致筋骨受伤,而他幸有阮清的保暖大礼包才侥幸“存活”。
“我要你帮我吹。”他对着她固执,像个耍脾气的女孩子。
“为啥?”
“我最近跳舞太累了,天天举女演员,现在手上都没力气了。”
阮清当真思忖了片刻。“你当我傻啊。”
“快点!”
他背过身去,心里在下一个赌。耳畔听见阮清默默地叹了口气,随后暖风呼呼袭来,她的手指带了体温,一下下抚摸他的发丝。
他知道自己是赌对了,她会宠着他的。阮清一直都很温柔啊。
电吹风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啦!可以睡觉了。”
随后阮清在雨城脚边的地板上铺了一张薄毯,将衣柜里仅有的两件大衣同时套在身上,就这么睡了下去。
“我睡这里就可以,不好意思啊,我家连个暖气都没有。”她蜷缩着自己,尽量不让他听见她打颤的牙齿
“你睡在那儿会着凉的。”
“没关系的,快睡觉吧。”她吸了吸鼻涕。“今天的事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我真不知道去哪里筹那么多钱。”
“不用谢我,我的钱又不是送给你的。”
两人在黑暗中沉默了片刻,忽然阮清惊声尖叫,连滚带爬地上了床。雨城身子一抖,下意识地将她紧紧护住。
“怎么了!怎么了?”雨城问。
“有,有蟑螂。”
他松了口气,下巴贴在她的额头,好凉。
“你就睡床上吧,你放心,我不碰你。”
阮清犹豫片刻,最后迟疑地钻进了被窝。“兄弟之间睡个觉嘛,也正常,哈哈哈哈哈。”回过神她才闻见他身上淡淡的薄荷清香,原来觉得这香味和他的人一样淡薄,但是此刻却温暖起来,不知道是味道变了,还是人变了。
她越想越羞惭,自己对雨城什么心思,一口一个兄弟仁义,其实逃不过饮食男女。背过身,再一次暗骂自己是个畜生!人家把你当兄弟,你竟然想睡人家!
雨城望着她的背影,觉得比记忆里小了不止一圈,叹了口气。“当初为什么把我删了?”
阮清始料未及。“……以为不会再联系了。”
“到底谁冷血?”
“我以为你不会在意的。你自己不是也说吗?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
阮不知道自己是说对还是说错,明显感到背后有一丝杀意,听见雨城的呼吸重起来。“呃?你生气了吗?”
“没有!”他翻过身。许久又开口:“周五我演出,你来看我吗?”
“温缇去吗?”
雨城似忍无可忍地坐起身。“你这人真的很没情调!”
“我怎么了?她不是你女朋友吗?”
“我和她高中的时候就分开了呀。你明明知道。”
阮清有些生气了,也坐起来和他对峙,嘴巴开始像连环炮一样发射。
“我不知道!我当年相信你,结果你们两个人双宿双飞一起去了莫斯科!搞了半天小丑竟是我自己!回头连选拔赛过了都没跟我说,你把我当什么朋友!你嘴巴里到底有没有真话!”
雨城还想辩驳,阮清已经先一步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挪着屁股躺在床边边。
他硬是把嘴边的话吞了下去,心头窝火,睡不着又不敢翻身,没想到耳边很快就传来阮清有序的呼吸声。
我还气着呢!你就睡了?他愤然撑起身子,把她翻过来。
她的手背在空中一挥,直击他的鼻梁。
“啊。”
雨城吃痛,对上她睡颜的刹那什么脾气都没了。
她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嘴巴像鱼微张着打鼾,被他一闹委屈地拱了拱鼻子,搂住他的腰,脸颊往他肚子上蹭。嘴巴像说痴话般喃喃:“小雨——好冷——”
他凝悌着她的眉骨,她的鼻梁,她的双唇,手指揉搓着她早就长长的秀发。
“明明是你不回消息,你还骂我——”
可她在撒娇呀,那就原谅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