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火灿烂的灯市上,人流恍若从天边泄下,无穷无尽。走了很久,陆晚瓶还是没有看见裴少景口中的老槐树,看见鸿雁。
“殿下,我们是不是走错方向了?”
她挣扎着想要跳下来,反倒是被抱得更紧。
“原是想要带你去找他们的,只是可惜那鳌山灯火,花了很久为你准备的。看不到,总觉得不甘心。”
裴少景快速地穿梭在人群中,转眼间就走到了那灯下。
陆晚瓶抬头就看见了灯楼上流转地灿烂灯火,一个走马灯里绘着她最爱的凌霄花,提着李贺的诗。
“殿下……”
不可否认,她确实感动了。如此一个风神俊朗的男子苦苦的求娶,为自己出气。准备如此盛大的烟火,只为讨她欢心。
可是陆晚瓶却又有些害怕,裴少景对她关怀备至,了解她的喜恶,甚至连她的脾性也拿捏得恰如其分。
这样的人,她曾经见过一个---陆之贺。
在他刚回春花楼来接她和娘亲的时候,她真的很喜欢那个爹爹。会带她出去游街,卖糖葫芦。握着她的手学写字,甚至带她去骑马。
后来她在陆府再听殷云霓提起当年相识的事,她嘴中的那个陆之贺也是一个痴情纯良的男子,身居高位却从未看轻她一分。
一掷千金为她购置安生的小宅,买她最爱的琅琊古琴。冬日里在袄衣下揣这滚热的康记小点,就只为了能够让她吃上一口热乎的。
尽管后来陆之贺被削职调任离开了梨航,可殷云霓还是记着那个人曾经给过她的温暖。
听说他遭遇弹劾,官场失意周转不开。把那座小宅、古琴统统卖了,托人带去银子给他。
她以为是自己拖累了陆之贺,自责难当。在知道怀了身孕后,拼死也要生下来。
虽然孩子并不是她期望能够给陆之贺传宗接代的男孩,可是殷云霓还是很喜欢这奶娃娃。叫她小瓶子,偷偷写信告诉陆之贺他们有了孩子。
从那之后她便只再收到过陆之贺的一封信,上面写了一个名字,陆晚瓶。
他说临安的家里也有一个女儿,叫陆晚念,所以他们的女儿就叫陆晚瓶。
随后那人就整整消失了七年,了无音讯。
可是她还是等,因为那个名字,她知道陆之贺认她和孩子的。
“殿下……”
陆晚瓶恍惚地看着头顶上的人,他走到灯下的石阶将她放在上面,抬起那只脏兮兮的脚轻轻拍掉足袋上的灰尘,然后将小巧的脚丫塞进绣鞋里。
“怎么了?”
裴少景抬头问道,看着她眉眼里含着浅浅的笑意。
陆晚瓶脑子嗡嗡的响,鬼使神差道:
“殿下知道吗,您很像我爹爹。”
“你爹爹?”
裴少景知道些陆之贺,听说他求娶陆家大小姐后很快就送了拜帖上府来。不过那个人他没什么兴趣,重要的是眼前这个人。
“本王知道你以前吃了很多苦,这里不敢相信人了。”
他伸出手指了指陆晚瓶的胸口,“可是陆晚瓶,你很好,也值得别人对你好。你总问本王为何要娶你,因为你很像本王。”
其实原来只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接近,可是在这个女人身上他看见了幼时那个在深宫里如履薄冰自己。
知道这样的人像溺水一样,只要有一根稻草伸过来,他们都会拼了命的去抓,从未想过若是伸过来的是一条毒蛇该怎么办。
“殿下,我不懂?”
陆晚瓶疑惑地看着裴少景,这样的人出身皇家,天皇贵胄怎么会和自己是一样的人?
“以后慢慢地你就知道了,时间还很长,你不必着急回应本王什么。想清楚了再给本王答案,也不用管本王做了什么。只是只有一点……”
裴少景看着灯火下的陆晚瓶忽然的窒住了呼吸,她那模样呆呆地,不信任他却又渴望依靠他。
小心翼翼地试探,触角碰到了一点困难就又立刻缩了回去。
可是他该把她拽出来的。
他半跪在地下,挺身将那人拥挤怀里。齐平的升高,陆晚瓶刚好搭在了他的肩头上。只听得他沙哑的声音,低声道:
“只是不要这样子在男人面前哭知道吗?有没有人告诉你,你长得很漂亮,这双眼睛哭起来,特别的会勾人,像小狐狸一样。”
这样的话充满了引诱逗弄,陆晚瓶吓了一跳,“殿……殿下……”
她被他看得心乱如麻,心脏砰砰的跳着好像要蹿除了胸膛一样。
那瞬间陆晚瓶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陆晚念,她说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跟着侯府那小公爷进了厢房。
便如现在她无法逃避裴少景,任由他拥着自己。冰凉的唇扫在自己的耳边,灼热的呼吸激起身上阵阵战栗。
陆晚瓶绝望的抬头看着头顶的灯火,在她眼中旋转又盛开成灿烂的烟火。可是一滴又一滴冰冷的雨点打落在了她的额头上,落在她的眼睛里。
下雨了……
“殿……殿下,下雨了……”
她突然间找到了自己声音,从混沌中清醒过来,双手抓着裴少景的衣服推开他。
“怕了?”
那人似笑非笑的看她,殷红的唇瓣落着从天下降的雨滴。裴少景抚着陆晚瓶的脸,柔软的指腹揉在她温热的唇瓣上,弄花了她的唇脂。
“你看就是像小狐狸一样,以后不要在男人面露出这样的神色,也不要哭。不然会忍不住让男人想要欺负你的,可是知道了?”
明明是他轻薄自己,反倒将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
陆晚瓶那双秀眉蹙成了小山疙瘩。
裴少景笑道:“以后不会了,成亲前本王都不会再碰你了知道吗?”
雨势已渐大,他站起来,将手递给陆晚瓶。
“如若愿意可以牵着本王,不愿意也可以,鸿雁和七月应是等急了。”
坐在石阶上的人犹豫的看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殿下……”
终是她还是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裴少景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