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神剧团将于世界会议期间在玛丽乔亚演出的消息,很快就跟着世经社的信报鸥传遍了四海。
也因为摩根斯将狄妮登上军舰的照片铺满了整张报纸的主版面,伴随着报纸的脱销和印刷厂不间断的加印传播,越来越多抱着“富贵险中求”想法的海贼船汇聚过来,着实让护航的海军有点头疼。
若无其事地把赏金高达七千万的海贼冻成冰雕后,站在军舰上拿着望远镜远眺的高个子男人对电话虫懒散地开口抱怨。
“阿啦啦,怎么还有这么多不要命的家伙追着你,我的手都要累断了。”
略带嘲讽的声音从电话虫那边回应道,“无能的男人才会把麻烦归结到女人身上,库赞先生。”
海军中将被噎了一下,“好过分的说法啊小维恩娜。刚刚那个是三天之内被击沉的第八个海贼团了哦,还不包括上周和上上周的记录,就算是机器人也要休息的啊。”
“是吗?那还真是辛苦你了。”女人的声音有些惊讶,随后便笑着说道,“我会差人送些好酒给你的,你应该没搬家吧,还住在海军盖的集体住宅里?”
“哦,我都忘了。”狄妮的笑意更甚,“库赞先生好像没有钱换住处,那我就放心了。”
你到底在放心什么啊!放心地看我穷困潦倒吗!
库赞被开了玩笑也不恼怒,灰溜溜地蹭了蹭鼻子,继续任劳任怨地担任护航工作。
正所谓百密一疏,即使是海军舰队环绕着酒神剧团本舰的情况下,依然有人随心所欲地混了进来。
一团粉红色的云朵从天空中准确降落到甲板上,大摇大摆地敲开门钻进了剧团长的休息室。
舱内的人刚刚挂断电话虫,好像早就预料到他的到来,回过头对着闯入者说道,“比我预计的时间还要早一些,你又把收尾工作留给迪亚曼蒂了吧。”
“呋呋呋呋呋,我怕有些人会太寂寞,一处理完那些垃圾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了。”
多弗朗明哥随手把大衣抛在沙发上,走到窗前站着的狄妮身边,俯下身不怀好意地笑起来。
“结果我看你挺滋润的嘛,那个海军中将叫什么来着?”
多弗朗明哥思索起来,狄妮向后靠在窗边,歪头冲他笑着回答,“库赞。”
他恍然大悟一般,很是夸张地说道:“对,叫库赞。海军队伍里势不可挡的新一代支柱,你跟他混得很熟啊。”
“审美正常的人类会喜欢我,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红发的女人抬手理着他桃红色西装的领子,“怎么了,你很介意?”
多弗朗明哥干脆握着她的手扯开自己的领带,说话时胸腔的震动带给狄妮一阵麻酥感,“我当然不介意。”
领带滑落到地板上,被纯黑衬衣束缚的精壮身体崩出流畅的轮廓,野兽披着文明的外衣,单臂环住猎物的腰将她抱起,语气里是志在必得的自信。
“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配当老子的对手。”
猎物轻笑一声,指尖触碰到他紧绷的胸膛,沿着锁骨中间向上游走到喉结,最后停留在他的脸上,勾下那副花哨的太阳眼镜。
“相当有自信嘛,多弗。”
那双常年被遮盖的眼睛却有着毫不掩饰的掠夺欲望,它倒映出来一个年轻女人的身影。
一个与任何人类无异的,动情的女人。
多弗朗明哥抬抬右臂,将狄妮贴着身体向上提了提,很自然地回复道,“有自信的地方可不光是这里,其他地方也包你满意,来试试怎么样?”
狄妮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扳过他的头跟自己对视,一点点将额头贴了过去。
在对上视线的一瞬间,一种强烈的冲击感和窒息感袭上多弗朗明哥的脑海,但这种感觉只持续了半秒。随后四肢百骸前所未有地轻松起来,就像漂浮在水面上,或者失去重力后颠倒在空中,几乎让他产生了不再属于世界内的错觉。
不需要解释,他本能地感觉到自己发生了一些变化,而这种进化一样的感觉无疑来自于还在跟他对视的狄妮。
她松开手,对还没缓过神的多弗朗明哥说道: “是不是感觉自己完全掌握了身体的每一处地方,甚至有种世间万物的运作与行动都清晰可见的想法?”
男人的眼神里没有怀疑,只是好奇和兴奋,“呋呋呋,你又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只是送给你一份你早该得到的礼物而已。”
“礼物?什么时候的礼物。”
从他身上不断传来的热量炙烤得狄妮有些发烫,她的红发缠绕在多弗朗明哥的身上,融进他桃红色的外套里,仿佛它们本就在一起。
“十七年前。从你八岁和我相遇的那个夜晚开始,这份礼物就一直属于你了。”
长生种以一种自己毫无察觉的狂热看向他,近乎虔诚。
“只属于你,这就是我的答案。”
再也无法只是满足于触碰,即使是揉进骨头的交融也难以停止心脏的悸动。灵魂在相抵的一刻爆裂出火花,向着云端,向着海洋的深处,缠绕着发生更多的变化。
身体不再属于自己,也不属于彼此,而是变成他们共同的部分,每个动作都会激起两个个体的颤栗,他们相互袒露弱点,在欢愉中得到更强大的自己。
于是这场追逐和游戏最后变成了对话与合唱,每一个音符都如此契合,每一处情节都恰到好处。
“长生种将自己全部的【权能】赠予了人类,真正完成了狄俄尼索斯和人类的契约。从这一刻起祂的生命将不再归属祂自己和族群,祂被另一个生命所拥有,也拥有着他。”
穿过无风带后,海浪的声音又涌了上来,金发的小女孩掀开被子躺到狄妮的旁边,问道:“祂接受了那个人类男孩灰白色的命运了?为什么?”
“因为祂在那个人类的眼里真正看到了自己,不再是为了族群奔波的工蚁,也不是世界上任何的其他人,祂就是祂自己。”
“好复杂,听不明白。”
狄妮摸了摸阿克梅的头,“你还太小了,总有一天你会懂的。”
“那人类对祂的态度是怎么样的?他爱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