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看到了她自己的光影。
这个念头一出现,沈清秋就感到了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她的心头涌了起来。
刺破了心脏,在她的经脉里开始不断地奔腾。
这是沈清秋有生以来第一次忘记了克己复礼,忘记了女男有别。
她主动抬手虚握住了苏钰握着辣酱瓮的指尖。
沈清秋的力道很轻,因为她怕吓到苏钰。
更因为她自私地想多感受几息,这种不受控制滋生而出的欢喜。
最终,是苏钰先一步松开了手,这也让沈清秋遗憾地皱起了眉头。
可落在苏钰的眼里,他以为沈清秋是觉得被冒犯到了。
于是,苏钰又主动靠近了一步。
他认真地向沈清秋解释道:“沈清秋,我知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也知你救我是因为职责所在。但沈清秋……”
苏钰的眼底掠过了一抹伤痛。
他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地强调道:“命是我的,不是职责的。”
此刻,沈清秋终于明白了这种感觉该如何去形容了。
沈清秋想起了小时候祖父孟清秋带她出海,为姑母寻药的那次海上之旅。
在浪静风恬的海上,漂浮着一只孤独的小船。
突遇前方汹涌浪潮,那种可能会翻船、可能会共沉沦的颤栗让沈清秋在害怕中又带着期待的心动。
沈清秋在定定地看了苏钰几息后,几乎是以一种狼狈的姿态避开了苏钰的困惑视线。
因为再看下去的话,她的心跳声就会露出马脚了。
可苏钰因为关心隔衣握住她手腕时,传来的温热触感。
就像是在沈清秋的身体上凭空生出了密不通风的藤蔓。
无形的藤蔓顺着沈清秋的胳膊肩膀,自下而上地缠上了她的心间。
缠得她像个普通人一样无法挣脱。
沈清秋只得做出了一些妥协。
她小声地说出了那个无人知晓的名字,作为引苏钰放手的诱饵。
“潭渊,我小字潭渊。”
一个时辰前的问题突然在这个时候得到了答案,这让苏钰只觉得莫名其妙。
他下意识地松开了沈清秋,随口附和地问道:“是‘沦灭潭渊,左挈夔龙,右提蛟鼍’的潭渊吗?既然希望你学富五车、才思敏捷,又怎容你投军从武进了这稽查司……”
可当苏钰真得如她所愿地松开了手,沈清秋又心生不悦了。
于是,原本就满头雾水的苏钰又看到了沈清秋眼中那一抹明显的委屈。
纵横商场多年的苏钰自觉已阅人无数了。
但苏钰却怎么也想不通:沈清秋到底在委屈什么啊?
苏钰摸了摸鼻子,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她决定干脆由他揽下所有的过错吧!
“抱歉,我……”
“巖冈潭渊。”
“啊?”
沈清秋牵起缰绳,抬头看向了西北的方向。
“当年,我阿娘盼的是‘巖冈潭渊,限蛮隔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