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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挟-1(1 / 2)

陆吾好笑,接过手机翻了翻:“哦,魏诗啊。我妹。”

他顺手掀开被子,弯下腰穿鞋,“有血缘关系的,你别多想。”

薛知:“我没···”

陆吾拍拍膝盖,气定神闲站起来,高高在上地俯视她,神色有些得意。

陆吾:“你就是多想了,你以为她是我女朋友,对吗,你吃醋了。”

陆吾仔细打量薛知,可是一无所获,他懊恼地叹口气,坐回去,手肘撑膝,用力搓了搓脸。

陆吾:“薛知,一个不吃醋的女人,实在有点病态。”

这句话听起来很耳熟,范柳原对白流苏说过。

薛知伸个懒腰,拖拖拉拉地收拾看护椅。

或许是阳光太暖了,照得人打不起精神敷衍,薛知说了实话:“男人把女人的感情当玩具车,没有的时候哭着闹着要,玩腻了看一眼都嫌占地方。”

陆吾盯着薛知:“薛知,这话,不像是你这个年纪的小姑娘说的。”

薛知做个鬼脸,“其实我小时候当过神棍来着。”

陆吾慢慢笑了一下,上身后仰,靠住枕头,“哦?”

薛知抓住陆吾外套,抖了两抖,“我是西北人,据说上世纪吉普赛人流浪到那里,好多人造谣说我们那里的人有‘神眼’,会算命,小孩尤其看得准,我当然也被拉去当童工了。”

陆吾淡声道:“听起来很有意思。”

薛知:“反正什么人都有,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男人来问老婆八字,北方口音的,问兴不兴子嗣,南方口音,问旺不旺生意。”

只是另外爱上了更年轻的女人,想找个借口,把老婆换了。

八岁的薛知已经知道了民|政|局的存在,很不耐烦,心想:你们妈的直接离婚不行吗?少来烦我。

···后来她才明白,男人真虚伪。总要把错处推到女人身上,哪怕自己也并不相信。

一般的小孩,对大人总有种奇异的崇敬。

仿佛那是比自己庞大得多的生物。

可是,薛知从小见惯了被男人厌弃的女人。

明明是大人,表情却那么可怜,笑意颤巍巍的,像没|穿|衣|服,非常窘。

陆吾耷拉眼皮,“十八九岁的女孩子,很少像你这么想。”

薛知笑道:“是呀,一般十八九岁的女孩子看的是偶像剧和言情小说对不对?就像特|殊|时|期的美国人,看着征兵宣传片长大,满怀激情地上了战场,发现全不是那么回事,即使不缺胳膊少腿,也得落下PTSD,余生半疯。”

陆吾哈地笑出声,“什么意思?偶像剧和小说是婚姻广告?用来推销我们这种垃圾男人。”

薛知一缩脖子,“我没说你。”

陆吾笑着沉默了会儿,慢悠悠地吐出口气,“薛知啊。”

薛知啪的立正,学港剧主角,兴致高昂地回应他,“YES,SIR.”

陆吾深深看她,“没课的时候,能不能给我带饭?”

薛知:“当然可以。”

陆吾探出舌尖,舔自己嘴角,他声音低低沉沉,胸膛衣料微震,“你过来很辛苦,可我看到你很高兴,我宁可你辛苦,也想高兴,我是不是很自私,是不是一个垃圾男人。”

薛知诚恳的说:“只要按照加班费结算,您就是个大好人。”

陆吾的表情非常惊诧,但薛知只是说了一句实话。

薛知根本不好奇陆吾是不是垃圾男人,或者是不是男人。

说实在话,她对于陆吾是不是人的求知欲都是零。

穷人没有那么多闲情逸致。

收到陆吾转账,薛知又去买了几分妈妈喜欢的早餐,送到奶奶病房。

南方雾重,昨晚又出了一起连环车祸,奶奶和几个轻症病患被转移到有空房的妇科。

薛知方向感很差,找得晕头转向,才找到病房。

或许因为是早晨,院内人有点多,薛知在二楼见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但就一瞬间。男女老少的陌生脸庞糊成一片沸腾的肉粥。

恰好母亲转出妇科大门。

薛知见母亲,暗暗吓了一大跳。

——母亲比上回又苍老得多了!

母亲见到薛知也是一惊,“诶呀。”她迟疑地说:“你怎么这么高了呀。一下和从前不一样了。”

薛知接过母亲手里的绿塑料水壶,顺便把包子油条递过去。

小时候,母亲是远近闻名的红辣子,就是说母亲即美,又泼辣——这是必然关系,美,就会有谣言,为了阻止谣言,就必须泼辣。

此时的薛知,在心里把母亲和姜南妈妈比较一番,很惊讶地发觉:母亲这样地怯懦又颓败。

即使所剩不多的泼辣,也是一种穷寇剩勇。

薛知才十八岁,她还不明白,女人三十岁以后的经历,昭昭然刻在脸上,那是无可辩驳的。

薛知垂下头,有点不忍看到母亲。

对于没什么钱的女人来说,世事无不是磋磨,可她奶奶受磋磨,薛知都觉得活该,母亲受磋磨,薛知就觉得悲哀。

母亲很高兴的,手抵着薛知的背,将她依次展出。

因为母亲爱吃包子,薛知各个馅料的都买了几只。

母亲自己不舍得吃,听隔壁床夸薛知懂事,当即引以为知己,再加上本着“隔壁床多吃一口,婆婆就少吃一口”的原则,将薛知带来的包子,多多分给了隔壁床。

奶奶瘪着嘴,尖声说母亲败家,自己儿子原本福厚,要是娶一个藏得住的,怎么至于这么穷。

薛知最不耐烦听奶奶说话,将母亲拖出病房,“妈,我有事跟你说。”

母亲身子跟薛知走,头还拧过去,和奶奶对骂,“老不死的,就你儿子那样儿!”

直到走廊尽头才清静下来,母亲掰着自己手腕子,含笑打量薛知,“真好,你在这儿待了七八年了,我也不怕你水土不服,吃的什么都惯了。”

母亲每年都要问这个。因为对别的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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