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吾像是没听懂,“扶我去哪儿?”
“去厕所,”薛知也想了一下,“不然我问问医生,在床上|插|导管?”
陆吾脸都绿了,好像薛知说了一句极度羞辱人的脏话,比如让他和猪□□什么的。
陆吾平躺回去,望着天花板,平静地说:“我不去了。”
薛知说:“如果你能坚持下去,那也是真厉害。”
然后薛知就出去了。
陆吾想问她去哪儿,话没说出口,就捂着小腹倒吸气。
听着门外来来往往的脚步声,很快把薛知的声音盖住了。
陆吾为了分散注意力,乱七八糟想杂事,怎么想都能想到薛知身上去,刚才老爷子问他为什么不去王叔叔的医院,陆吾含混过去了。
他只是想到,继母曾经是父亲的看护,他也不太通男女之情,理所应当以为照顾人能照顾上瘾的。不知道是父亲自己对人家产生了依恋。
麻药渐消,伤口一阵阵紧着疼,疼得他有点迷瞪。
心里胡思乱想:当时父亲有家室,我可没有家室,薛知既然照顾了我,以后结婚生子也是理所应当的。
···不对。
不是生子。
继母做了父亲的看护,生的是女儿,那薛知照顾了我,生的也该是女儿。
陆吾揉了揉眉心,嘿嘿笑了两声。
就在这个时候,薛知回来了。
薛知看他表情怪异,也没放在心上:“医生说最好不要下地,可以用···”
尿壶还没说出来。
陆吾打断她:“你可要把女儿看好。”
薛知没听懂,“什么女儿?”
陆吾吓了一跳,要不是伤口疼着,差点没从床上翻下来,他咳嗽一声,朝她伸手,“扶、扶我一下,我有点忍不住了。”
薛知说:“我去给你借个···”
陆吾像是忍无可忍,“快来,手快来。”
薛知只好去扶他。
陆吾手很长,皮很薄,骨头硬邦邦硌在她手心,一收紧,像是被横七竖八的钢管夹住。
薛知不敢拉他,只好伸出手轻轻托他胳膊。
手心一重。
陆吾一顿一顿地坐起来,一只手捂在伤口,咬肌一突,站直了。
薛知瘦是瘦,其实挺有劲儿的。
她回想了一下电视剧里扶孕妇的姿势。
很自然地,就把手环搭在他腰上。
肚皮软软的,腹肌硬硬的。
快走到厕所的时候,陆吾侧脸问她,“薛知。我手感怎么样?”
薛知极力淡定道:“我不小心碰到的。”
“手感怎么样?”
“···”薛知憋出:“还行。”
陆吾很高兴地哈了口气,“谢谢!”
啊?
谢什么?
男科也在这一层,厕所里都是刚做完手术的男人。
薛知当时还不太懂男科一般做什么手术。就觉得里面人太多了,怕陆吾被谁推一下搡一下。
陆吾疼得满头大汗,背靠着墙,整个人不住往下出溜,嘴里还笑她,“这么紧张我啊?”
薛知随口道:“那当然,你爸那块表摔坏了,都够我进去蹲···蹲多久呢?反正出来姜南都能领退休金了。要是把你摔坏了,你爸肯定联合黑白两道灭了我。”
陆吾皱眉,“你在说什么?”
薛知说:“不是这样的吗?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
陆吾眼皮掀了掀,见厕所人还多,就靠在墙上,曲肘搭在薛知肩头,把她当支架。
陆吾说:“我爷爷脾气不好,手底下好多人都可烦他了,我爸刚回国的时候,那些人四处给我爸使绊子。”
薛知说:“啊?”
“还有一个姓王的,经常被我爷爷穿小鞋,后来当了我妈领导,可给他得意坏了,动不动拉我妈过去批评,一堆人迟到,就训我妈,我妈打麻将的时候老哭,说我小时候老生病,就是因为她早早去上班,家里保姆每次喂我前,都要用借口常冷热,自己先喝一大口牛奶,害我营养不良。”
薛知作为无产阶级八代贫农,当即共情保姆。心想:果然脾气不好啊!
陆吾勾头打量她,呵出口气,“不紧张了吧?不紧张我进去了。你等等我。”
薛知“嗯”了一声,一抬头,看到陆吾上弯的嘴角,“不许偷看!”
薛知乖乖在原地等,可能因为她一个女孩子,站在男厕所门口真的太奇怪了。来来往往的人都看她一眼。
薛知脸皮厚,也不觉得有什么。反正陆吾让她等,她就等着了。
那玩意也并没有什么好看——薛知是这么想的。
上高三的时候,省里出了个漏|阴|癖,学校女学生多,为了安全起见,学校领导就把高一高二晚自习都取消了,高三照旧。
那段时间人心惶惶,唯独薛知不紧张,她觉得看一眼就一眼,人的应该比驴的小很多吧!
实际上的确挺小,高三本就忙得七窍生烟,省重点的女孩子,又是非常刻苦,大多目不斜视还近视,根本看不清楚小东西。
听说漏|阴|癖是把外套拉开,反推把外套拉开的都有可能是漏|阴|癖。
所以女生老远看到有人拉拉链,就啊啊大叫着往回跑。
学校男生有几个坏心眼的,故意在女生面前,反复拉外套拉链。
当时有个男生缠着薛知,放学路上非要一起走,美其名曰替她赶跑坏人。
薛知反复拒绝无果。
那个男生沉默片刻,凑脸过来,直接说:你看我像坏人吗?
事后薛知想起来就后怕——幸亏男生没跟她索赔。
薛知没学过跆拳道,纯粹天生蛮力,小腿比目鱼肌又细又长又紧实,飞起一脚,踹得那男生惨叫一声左右打滚。
他叫得特别惨,惨得薛知心慌,拉着书包带子不知所措。四周黑洞洞的,一排排矮楼像天空的沉淀物,夜风细细柔柔,是南方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