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的手软绵绵地垂下却把你的脖颈划了一道口子。
你只觉得温热的血兜头喷洒下来,眼前被一片红罩住,血流过眼睛刺得发疼,那血味让人作呕,你一直紧绷的神经忽得就断了,所有混乱在这一刻被黑暗吞噬。
与黑石岭的混乱相比,陆府则一派安宁,有了孙篱妙手回春的针灸,陆沉早就转危为安,连汤药都省了。
用孙篱的话说,只要人不灰心,有对生的希望,心神既定,药尽其用,病随针愈,即便无千付药,百日针,人照样能痊愈。
不过,陆沉虽日日向好,可对着孙篱却很是郁闷。只因他与他相处了这么些天,这位孙先生从来就没给过他好脸色,即便他好话说尽,这人也只当过耳风,时应时不应。
陆沉提出要报答孙篱的施救之恩,怎料他却让他放小姑娘一条生路,仿佛他这儿就是折磨人的地似的。
“她不是懵懂孩儿,有自己的考量和选择,我从未困她半分。”陆沉这般说道。
孙篱听后却嗤之以鼻,说婚姻是困人的牢,身份是拘人的锁,他陆氏家大业大,与她门不当户不对,彼此的起点不一,总有一日会有分歧。
旁观者站在世俗的角度,当局者只道其不念其中的情谊,谁也未能说服谁。
就在他们僵持不下时,管事匆匆来报信,前往黑石岭救人的一干人等已经回来了,但少奶奶被送往医院,情况未明。
这下,两人都坐不住了,陆沉想下榻更衣,随人去医院瞧瞧,却被孙篱厉声呵止。
“你一病号只管照顾好自己,到时候我可没法劈成两半同时救两个人。”
说完,他从药箱里取了一个小瓷瓶揣兜里,披了件袄子便叫车赶去了医院。
孙篱只觉这次进城实在是没错的,那两人都是不让人省心的主,性子一个更比一个倔,心里定了主意论谁都说不动分毫,简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