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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1 / 2)

喻襄看着好奇探头的祝司年,努力压下自己嘴角的笑意。

“那师尊,咱们先出发吧,不然天色就太晚了。”

透着青苔痕迹的青石板路,笔直地隔出一层层白墙青瓦,连空气中都氤氲着水乡冬季特有的潮湿雾气。听着敲在青石板上的两道脚步声,祝司年小心翼翼地掀开面前的幂篱,深深吸了口气。

“咳……咳咳咳!!这空气怎么一股奇怪的味道?”缺乏修真界常识的祝司年,差一点被这种发霉腐朽,还带着一点水泽湿润的气味儿熏到背过气去。

喻襄忙着伸手替祝司年拍了拍背,又趁着她没反应过来收回了手,“大概是此处邪祟已经相当强大,所以影响了整个镇子的气运和气息。”从这个味道里,能闻出来应该是个活了有些年头的老水鬼。

想必人族更为灵敏的嗅觉,让喻襄必须以最大的自制力,才能克制住被浓重水腥味刺激出来的喷嚏。年年刚刚苏醒,不记得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秉性,他的记忆力却很是不错。

如此浓重的霉烂味道里,还夹杂着血气,这个老水鬼的手上绝对有很多条人命。

不过祝司年固然缺乏常识,原身留下的笔记却让她学到了不少。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玉罗盘,羊脂玉盘面上是碧色的指针,指针颤了颤,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迅速转了几圈,直直的指向了一个方向。

抬头看看被指着的方向,正被烟云一般的浓雾笼罩,祝司年抬步朝着那个方向过去。“那位水鬼公子或是小姐,应该就是在这里了!”

不是她托大,实在是以原身给她留下的元婴后期修为,和全身上下数不清的护身法宝,如果她不直接点去找那些雾气的始作俑者,可能那个罪魁祸首永远都不会主动撞到她手上来。

浓雾深处,一幢雕梁画栋的高大红色双扇门,打开了一线。抬手扣了扣门上的兽首,祝司年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普通人家的门首,不是狮子老虎,也得是貔貅玄武,取的是守门护院,保佑家宅的意图。

可这大宅子,看起来透着股森气不说,连门首都是狰狞舞动的水草。这老水鬼还真是喜欢自己这个身份,连装都不装了。

“哒……哒……哒……”似乎是木屐一步步踏过回廊的声音。不多时,门开处是两个白脸儿的小偶人。被小偶人的装扮惊了一下的祝司年使劲儿忍住破口而出的吐槽。

不得行不得行,这俩只是两个无辜的瓷娃娃,她不能伤及无辜,她得找到正主,再吐这个惊天大槽才行。

小偶人果然不会说话,肢体僵硬地领着两人先后进了一座空旷阴森的花厅,就鞠躬离开了。喻襄正打算散出些威压,好将这装神弄鬼摆架子的东西逼出真身,却没想到祝司年先有了动作。

两个除尘诀从指尖甩出来,看着富丽堂皇的红木桌椅就露出了破破烂烂的本质。“啧……”撇了撇嘴,祝司年从纳戒里拎出来一套露营装备——两把折叠软椅和一张折叠小桌。

瞟了喻襄一眼,“徒儿,此地主人招待不周,咱们就只能这么将就着自便一下了。”然后老大不客气地取出两杯果汁和一盘牛乳糕来。

“中午咱们吃了不少,就随便嚼点东西等这位姑娘下绣楼吧!”

一番操作,直让不远处传来一阵叮呤咣啷的声音,随后一个穿着木屐的脚步声哒哒从花厅外绕过来。祝司年正专心致志地研究着手上的牛乳糕,可以完了找找配方,好回五方山研究一番。

宅子的主人便已经带着一身浓重的劣质水粉香气,和零零碎碎的金属声响,从花厅侧门闪身进来。即便没有抬头,祝司年还是被余光中花里胡哨的配色晃到了眼睛。

一抬头,果然!从听到木屐声音她就在心里大叫打咩,这次来的这位果然是个很有些打咩风味的,清奇女子。

那用一种奇怪方式,乱七八糟穿着一套江户花魁风格的水鬼小姐,头上插戴着十几个金属大簪子,凡是个人看到都会为她的发际线隐隐担忧。但这位水鬼花魁似乎并未察觉,而是颇为嫌弃地扫了一眼衣着素淡,还被幂篱半遮着脸庞的祝司年。

“奴家当是什么人呢!不过是个姿色平平的普通女子罢了。”音质尖细,但似乎是因为她刻意想要模仿一些人说话的语气,听起来倒不至于太过刺耳,只是来自现代的祝司年听着,总觉得,像是什么,当代活体公公似的。

难不成,这位看着歪七扭八,色彩缤纷的花魁,其实是一位酷爱角色扮演的,女装大佬?

将手上的牛乳糕送进嘴里,又慢条斯理地用果汁顺了顺,祝司年才满意地拍拍手,把大半眼神放到这位有些挑战人类审美极限的鬼物儿身上。

“这位,咳,水鬼小姐……就先姑且这么称呼您吧,我挺好奇的,您到底是什么国籍啊?怎么看着霓里虹气的?”

水鬼大佬显然没想到看着清冷寡淡的年轻女子,问自己的第一句话是这样的,愣了一下,面上带了些怒色,“你这话什么意思!奴家生来便是这鸣来镇的人!倒是你这女子看起来不像是我们镇子上的人!”

“我的确不是。我只是个路过的旅人,但你久居在这镇子上,难道真的不觉得,镇上成日不散的雾气,有些问题吗?”

花魁“大佬”表情略微闪躲了一下,却还是摇了摇头,“这奴家还真不清楚,只是奴家从外地回来之后,镇子上就已经是这样了。”

往椅背上依靠,祝司年眼神冷淡地看着面前矫揉造作的水鬼。即便她没什么常识,那些符修法修的手法用的也不甚熟练,但她也看得出,面前的这个东西肯定是在说谎。

一边的喻襄看了祝司年一眼,“师尊?”不知为何,年年刚刚的表情看起来,似乎很不开心,又好像是突然间放弃了什么。

祝司年的确是有些失望。她是从小在平和稳定的环境里长大的孩子,即便父母忙碌,甚至到最后因为飞机失事而不幸离去,她在看到有些社会新闻的时候依旧是想不通的。

为什么那些堂而皇之犯了错的人,只需要再被发现和戳穿之后,可怜兮兮的哭几嗓子,装模作样地“忏悔”一番,再“痛彻心扉”地反思一下自己从小过的不大幸福,受了多少多少委屈。他们犯的罪可致命的错误,就好像一下子能被包容了,他们的动机就能被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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