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器峰的后山,一片画了稳定法阵的小广场上,祝司年和连翘正等着夜幕彻底降临。喻襄和柳白这两个乖徒弟,则是坐在另一边,随时准备给自家师父端上茶水点心。
很快,金乌西沉,月色从一层层深紫橘黄后慢慢渗出来。碎银一般的星光,像是被随手洒就,点缀在还未全黑的夜幕之上。祝司年将自己看着的玉简收入袖中,笑着看了满脸期待的连翘一眼,“可以开始了。”
一管玉杆金头的符笔被执在比羊脂玉还莹润几分的柔夷之上,随着祝司年的灵力催动,一个以回灵阵和刻印阵结合的叠套阵法,被画在了石板之上。
阵法画好,祝司年掏出几块灵石碎块,摆放在这个叠加阵法四周,布成一个注入灵气,压缩灵力的阵法。随后将几块驮骨玉摆在阵眼的方位。便拉着好奇地凑上脑袋来看的连翘,退到了一边。
一息之后,只见缭绕璀璨的云雾,被一丝一缕地从空气中,引渡到阵法上,又在那些驮骨玉周围变成了一个个小气旋,打着滚钻进了驮骨玉之中。而被注入了这天地星力和灵气的驮骨玉,就像是被装入液体的水晶瓶一般。
很快,几个盛满了液体一般的星光灵力的驮骨玉就在阵法中成型。随着阵法周围的几块灵石碎片崩裂的“噼啪”声,被祝司年布置好的几重阵法,在这碎裂声中,缓慢失色。
而从未见过这般场面的连翘,满脸激动地捧着手中注满灵力的驮骨玉,像是捧着什么无上的法宝一般。或许是今天上午,祝司年注入星力的那块驮骨玉还是浓度太低了,当初的连翘是靠着祝司年的“实验”,才发现这个组合能够消减魔气的。
现在她手上的这块一尺见方的驮骨玉,在被那些璀璨的灵力充盈之后,散发出的克制魔气的气息,让她浑身的汗毛都兴奋而喜悦地立了起来。
“……年年……这,就是你说的,克制魔修和魔气的最佳材料了吧!”连翘的双颊都被这个发现激动到微微泛红。作为最重要的天生炼器一族,她早在数百年前,就已经跟着父母,帮尊主炼制能够克制魔气的法宝了。
她的父母甚至在上一任殿下还在世的时候,就在做这件事。但或许是机缘未到,他们那时候,并未发现海族特有的驮骨玉会有这样的神奇效用。
不对,连翘倏然反应到了什么,悄悄觑了祝司年一眼。她知道的不算太多,但也知道,这世间灵力和魔气本就是此消彼长,彼此克制。只有魔气或是灵力旗鼓相当的时候,才不会被对方吞噬转化。
但年年的灵力,不属于这世间的任何一种。她永远会记得当初那个,背影纤薄,腰肢纤细,却双臂举起鸿钧之剑的少女,那惊天动地的一剑星光,和那惊才绝艳的一人,不仅被尊主永远放在心上,也让他们这些普通的妖修和修士,怎么都无法忘却。
祝司年站在一边,继续布置可以用来炼制灭魔法阵的驮骨玉材料,并未注意到连翘的这些小心思,和她跟喻襄之间的眉眼官司。在她已经没那么深刻的原书记忆中,似乎就是在这次解决了东海城的魔气沦陷危机之后没多久,女主苏朵朵就开始以散修的身份在修仙界行走了。
她不知道,自己的蝴蝶翅膀,究竟改变了多少原剧情,但就她自己现在看来,除了增加了一个没什么印象的“万宗联谊大会”,在东海城危机这一段的剧情里,可以说是和原书的剧情一般无二的。
也是因此……祝司年皱了皱眉,苏朵朵开始在修仙界行走的时候,就有不多不少的笔墨,提到了所谓的魔气。只是可能是原作者不知道该怎么圆这个设定,也可能是在原书的背景下,苏朵朵和魔修有什么其他的关系。
原书到最后结局,作为女主角的苏朵朵,只带着自己的心腹和情人们飞升上界,却把这一片被魔气损毁的焦土,都留在了原地。所以即便之前在万宗大会的秘境里,她和那个“冷心冷情,心狠手辣”的原女主有过一面之缘,对苏朵朵的印象也不算差。
但她还是想在有限的时间里,做好更多的应对那个神秘的魔主的准备。
*
虽说五方山的万宗联谊大会轰轰烈烈地举行,但这件事,无论是和只有一个云星峰长老的祝司年,还是隐藏身份的喻襄,都没有太大的关系。反而这几日,祝司年借着不参加联谊大会和要准备之后的成道大典的借口,在藏书阁钻了好几天。
五方山宗门建立的时间并不算长,至今也只有短短一百年。门派内长老和弟子们的法器,大多都是炼器峰以各种材料打造而成。藏书阁里的大部分书籍,也都是在宗门建立之后,和其他门派交换,或是以别的方式寻来的。
藏书阁三层靠窗的位置,祝司年斜倚着窗框背坐着。手中这本天阶法器宝鉴所打开的这一页,她已经盯了有小半个时辰。即便如此,祝司年还是觉得,自己手中的那个青玉小扇子,和图中的山河乾坤格外相似。
如果不是因为图中是白玉大扇子,而她手中的青玉扇子是亲手和连翘一同打造出来的,她一度要以为,自己的法器被人用这失落已久的天阶法器给掉包了。
被叫做“山河乾坤”的白玉扇子,扇面素朴,除了扇骨的部分,几乎没有什么装饰性的花纹。而在扇面之上,各种功用的法阵套了一个又一个,叠了一层又一层。
这样一个几乎刻印了修仙界全部高阶法术的扇子,在修为高强的人手中,几乎能够做到不用掐诀的法术瞬发。而和祝司年手中的小扇子一样,山河乾坤的另一面,被原本的法器炼制者,做了一个面积很大的储物空间。
这件神奇而优雅的法器,在一千多年前,彻底失踪了。祝司年又端详了一番自己手上的小扇子,看了看那些相似的法阵,“大概连翘是模仿了这个天阶法器给我炼的这个吧。”
从藏书阁出来,祝司年没有御空或是乘坐飞行灵兽,而是打算慢慢散步回云星峰去。
没走几步,身后便有一个声音响起,“师姐,前面的师姐,请稍等一等!”是个嗓音还未完全转变为青年的少年的声音。
祝司年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常服,恍悟的扭过头来,看着面生的少年,“你,是在叫我?”
少年穿着一身逢河宗的门派服,笑的天然阳光。“师姐你好,我是来参加联谊大会的逢河宗弟子,请问您知道御兽谷怎么走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