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斟酌语气,力图让自己的话语听起来不那么刻意,更像是不经意的提及。
他想知道关于你的事,又觉得不能跟挚友似的不顾你隐私,什么都从辅助监督那里套消息。
所以,黑发少年轻飘飘开口,状似不在意地说。
“您是说,xx她——”
“没有回家吗?”
3.
“我不会承认这是麻婆豆腐的,惠君。”
你眼睁睁最后一包赤红调料包自颠倒的塑料盒内调出,再不可置信地甩了甩空无一物的盒子,向坐在桌旁的小海胆确认道。
“这真的不是什么新式菜肴吗?!是不是买错了,这是同名同姓的日本特产?”
禅院惠双手扒住桌沿,肉乎乎的脸蛋侧着靠在自己的手背,重力挤压下粉色的腮帮子鼓出个可爱的弧度。
男孩完全不能理解你的震惊,那剔透的绿眼睛从桌上的麻婆豆腐配料,再到你手里还黏着香菇条的菜刀。
这得是有多惊讶,才会在切香菇切到一半的时候跑出来向他求证是不是买错菜了啊!
“这就是麻婆豆腐。”
小海胆向野猫小姐解释道,手边是老师要求看的绘本。
“可是,它的米饭是一整块就算了,为什么豆腐也是板砖一样的整块啊!”
你深吸一口气,抓着菜刀的手颤抖起来。
“重点是,为什么配料表里有草莓?”
“麻婆豆腐里为什么有草莓?!”
品种为中华田园的野猫发出不理解的喵喵声,撕心裂肺仿佛被偷家。
岛国小海胆问号三连,用最童真的话语对猫猫打出暴击:“麻婆豆腐里不是一直有草莓嘛。”
“甜甜的,很好吃。”
你:……呜。
猫猫不说话了,猫猫沉默了,猫猫的尾巴低落下垂了。
禅院惠眼睁睁看着飞机耳的野猫小姐耷拉肩膀,垂头丧气地托着那被掐的皱巴巴的麻婆豆腐包装盒,一步一回头走回厨房。
嘴里还念叨着『邪道』『不可原谅』『怎么能放草莓』之类让他摸不着头脑的词语,背后阴风阵阵。
回厨房后,你又脚下生风噔噔噔举着菜刀跑出来。
怎么啦,是最终决定要把这麻婆豆腐物理毁灭了吗?
禅院惠这么想,但他觉得甜滋滋的麻婆豆腐也很好吃。
“惠君!”你一扫阴霾,将手上的菜刀——啊不对,是将另一只手里捏着的翻盖手机递到翻看绘本的黑发男孩眼前,“奈奈阿姨打电话了哦!”
“她让我注意不准你挑食只吃肥牛,明天回来她会检查冰箱里的草莓冰淇淋数量,要是都被你吃完了,你就一周没有睡前故事——”
你回忆一秒刚把多余包心菜裹上保鲜膜放入冰箱时内部的景象,瞥了眼不安坐起来的男孩,在他摆弄手指的动作里问道:“冰箱里,还有冰淇淋吗,惠?”
禅院惠:……
等等,你们居然有联系吗?
4.
“为什么你会和那家伙——啊好啦,为什么你会和那个邻居有联系啊?”
被妻子瞪了一眼、不得已将这个称呼你的词汇转变为社会定义的『邻居』的禅院甚尔,发出和儿子一模一样的感慨。
禅院奈奈扶着大巴的把手走下台阶,脚尖抵上最后一阶时,视线里出现了一只男人的手。
被自己要求保暖的丈夫穿了身厚实的羽绒服,横格状条纹的间隔里充盈着白鸭绒。就算是常识上显胖的羽绒服在禅院甚尔身上也不显臃肿。
早上出门前,解释着自己才不冷的天与暴君在禅院奈奈的注视下套上秋衣秋裤毛衣羽绒服,也亏身材的过分优秀不然此刻他早成了个圆滚滚的球。
细绒般飘落的雨落在男人肩头,悄无声息融入布料,晕染开小片边缘残破的湿。
黑发女人笑着将指尖放上男人粗糙的掌心,五指被并拢攥紧,覆茧的皮肤擦过她的指腹。
“倒是好好叫人家的名字啊,整天『那家伙』『那家伙』的。”她含着笑意抱怨,“明明你们超像的。”
“才不。”
天与暴君反驳,确保自己的妻子不会滑倒。
禅院奈奈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人。
温柔爱笑又和善,对他人性格有一种近乎直觉的判断。
是个看见街边野猫都会忧心忡忡对方能否度过这个寒冷的冬季,会用休息日拖着丈夫儿子一起做个、能放在户外隐蔽处的猫窝的人。
喜爱玩乐又有那么一点贪嘴,偶尔会有些袒露表面的恶劣坏心思,捉摸儿子也是一个母亲的日常乐趣。
所以,兴致来了的她站在最后一节台阶,奋身一跃跳到了禅院甚尔身上,在男人假惺惺的惊呼中双手揽上他的后劲,整个人埋进那温暖的胸膛,在不影响其他乘客的前提下闷声笑得天花乱坠。
“哈哈哈哈哈哈哈…”
“都多大的人了。”无可奈何的暴君双手提满了旅游的特产,他为挡雨而戴上的羽绒服帽子被这冲击力震地重新落回后背,偏长的黑色发丝戳弄眼眸,和眼睫交织为氤氲的阴影,“别随便搞这种突袭啊。”
合法夫妻快乐贴贴。
这辆回家的直达大巴中途停歇的服务站空旷无人,其他乘客也都躺在座位里沉沉睡去,只有禅院夫妇出来透气。
夜幕来袭,天空雾蒙蒙一片,堆积的积雨云黑压压占据视野,风声呼啸。
一望无际的荒凉服务站只有室内惨白的光芒,以及引导车辆进入的昏黄路灯于夜间闪烁。
『冬日的天总是暗的快些。』
天与暴君以一种不强势却又无法挣脱的力道抱着自己存在于此的意义,脑子里突然意识到这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事实。
禅院奈奈觉得耳朵有些凉,便挣扎着将手从丈夫后颈转移到男人的耳廓,鼻头通红地给另一个人捂暖。
“我喜欢那个孩子。”
她说。
“我很喜欢那个、像甚尔的孩子。”
“那么喜欢,再给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