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开字条一看,只见上书:
“你可知师父和我为何等在殿内未曾离去?因为师父相信你爹,而我相信你。可是你们对我们并不是这样。
九殿下,我恨你。你杀死了师父,也杀死了祺轩。”
他攥着竹简,沉默良久,又问,“他带走了什么?”
伊伊答:“殿下送给他的那只灰色小鸽子。”
这是恨,还是不舍呢?
他想起把送给长月的灰鸽取名为“九哥”时,长月一脸无语的表情。
他又想起几年前的一个除夕夜,长月独自一人在后山竹林里,用木剑一刀把碗口大的竹子砍倒时眼中的坚毅决然,把偷偷去找他的自己吓得呆若木鸡。
那之前长月救了一个衣着光鲜的男人,那人拿走了长月最宝贝的紫玉项坠,告诉长月长大后去周国都城平沂来找他,那里有长月最想见到的亲姐……
祺轩当时就模模糊糊意识到,长月总有一天会离开彦国,去北周的都城平沂。
他还想起他们七岁那年,师父在竹简上写了一个“治”要他们选择,他选择了“治国”,而长月,选择了“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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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清儿几乎目不斜视,埋头疾走,萧三放慢脚步,望着前面急速远离的蓝色身影,心中久违的痛楚愈发尖锐清晰。
眼前一会儿是冰窖中那具一动不动的躯体,一会儿是不远处那抹鲜活的蓝色。
为什么这么像她?
这种感觉……
他快步上前,一把拉住清儿的手。清儿诧异地回头,看见他苍白的脸,这才惊觉自己走得太快,而他才大病初愈。
“萧三哥,你哪里不舒服?”她折回去扶他。
差点就没控制住。他掩下眼中的惊涛巨浪,只轻轻摇头,看着对方湿润的眼眶低声问:“清儿,你是不是哭了?”
一语道破她的心事,她想起师父的逝去,九爷的冷淡,伊伊的排斥,她满腔的委屈和恐慌,身边竟无一人可听她诉说。
“你才哭,你全家都哭了!”清儿松开搀扶他的手,气道。
萧三无奈,既然她不想说,那他就提点别的转移一下她注意力吧,省得她一副愁肠百结的样子:“清儿姑娘,我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你看什么时候方便出门?我想去拜访幽州州府大人。”
清儿眉头一跳,“拜见州府大人干嘛?”
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我需要劳烦州府大人派人送我一程。”
清儿松了口气,摆手道,“幽州远着呢,得骑马。你的状态目前不能骑马。”
“清儿会骑马吗?”
“我自然会。行走江湖,连骑马都不会,岂不笑掉大牙。”清儿自得道。
萧三顿了顿,内心失望地叹了一声,面上恳切道:“那我把信物给你,可否请你帮我跑一趟幽州?在下必有重金酬谢。”
清儿本想怼他,我像是馋你钱财的人吗?但仔细一想,她虽说不稀罕他的酬谢,但伯父一直念叨缺钱,而且,为人办事,不收酬金似乎不合常理。
“行,具体的酬金我让大伯和你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