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喜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公主殿下给盼回来了。她将公主迎进来,带着她直接去了书房,一进门便看到碧清在里边等着。
碧清见了公主,扑通就跪下了,眼泪说流就流。
怀玉吃了一惊,连忙上前让她起来:“我说了多少次,你是‘公主’,不能跪不能自称奴婢——”
碧清听了哇的一下哭出声来,躲开怀玉的手不肯起来:“我今日出了大错,求公主救我!”
尤喜在一旁补充道:“她被乔洗马看出了破绽,当场给拆穿了!”
怀玉吓死了,急忙问:“当下旁边可有其他人?”
“没有。”
怀玉松了口气,走到一旁坐下来,“乔子茗是自己人,你们怕什么。碧清,你给本宫起来!”
“公主殿下,”碧清哭哭啼啼道,“我的小命随时不保……殿下能保证那乔冼马可信么?”
“那是自然,本宫一言九鼎。你先起来。”
碧清抹一把眼泪起身,尤喜看了,急忙对公主说:“不止如此,她还肆意处罚奴婢,坏了公主殿下的名声!”说着便将碧清的所作所为告诉了怀玉,怀玉听得绷紧了手指,攥着书案上的镇纸不松开。
碧清见公主不说话,也急了,生怕被公主厌弃,辩解道:“那两个奴婢嘴里没个把门的,说公主爹不疼娘不爱,难道不该罚么?!”
“那你也不该张口就说要拔她们舌头,这惩罚太重了,传出去别人会怎么揣测公主殿下?”
“我只是吓唬吓唬她们罢了,而且拔舌头算什么严重的惩罚?我在掖幽庭见得太多了!”
尤喜跺脚道:“殿下,你看看她——”
“都给本宫闭嘴!”怀玉闭上眼睛忍了忍,道,“碧清行为言语不当,你站在旁边也没能阻拦她,是你的失职。”
尤喜立刻跪下,“奴婢知罪!”
碧清也跟着跪下,嗒啦着眼泪,怀玉转向碧清,道:“往后更要注意言行举止。把几个奴婢的话放在心上不是公主该有的气度,更别纡尊降贵亲自惩罚她们,直接将她们交给她们主子处置便是。还有,掖幽庭的一切就此忘掉,不要再提了。”
碧清低头称是。
“今日之事就此揭过,下不为例。退下吧。”怀玉背过身摆摆手,拿过笔作出要读书的样子。
尤喜这才注意到她身上穿的一套丑兮兮的短打,默默去取了一套衣服过来,放在边上,退出书房,为公主把门带上了。
房间彻底安静下来,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
怀玉丢下笔,看了看自己左手攥着的镇纸,还捏得紧紧的。
她松了松五指,又紧紧攥住,如是几次,弄得那黑黢黢的镇纸都印上了自己的指纹,内心还是无法平静下来。
爹不疼娘不爱,这种话她以为自己已经听惯了,内心不会再有波澜,但事实上,无论听多少次,她都气得要死。
很气很气。
很想把一切都撕碎了,砸光了,再放一把火烧掉黎心阁,大喊一声,为什么?
父皇,我不是福星吗,你为什么要用那种审视的眼神看我?为什么时冷时热?
为什么表面恩宠有加,却不太愿意见我?
怡妃……你真的是算是一个母亲吗?
为什么生下来就把我丢给晴妃抚养?
为什么疏远了我,又时不时找机会向我示好?
你们究竟在想什么?
怀玉捏着手里的镇纸,很想砸了它。
但她知道砸东西没用,只会让人更加笑话她罢了。
她松口五指,看着镇纸滚落在书案上,内心极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试了好一会儿,放弃了。她埋头趴在书案上,一动不动。
真想逃离啊。
————
次日辰时,乔子茗准时过来接人,接到了一个无精打采、双眼挂着黑眼圈的公主殿下。
“殿下这是怎么了?”
怀玉抬眼看他,苦哈哈地说,“师父昨天带我回来时,马骑得太快了,颠得我好难受,一夜没睡好。”
当然不全是因为这个,但她只能这么说。
乔子茗蹲下来,仰头看她:“是我不好。”他将手掌捂在徒弟腹部,问:“肚子还疼么?今日出城还是得骑马。”
“吃了师父给我的药,已经不疼了。”
乔子茗点点头,起身带着她径自往西边走,约走了小半个时辰,来到一片假山群里。
这是他和公主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怀玉警惕地躲在乔子茗身后,往周围观察片刻,小声问,“师父,我们来弃园干什么啊……”
“嘘。”
乔子茗带她拐进一扇拱门,又走了片刻,里头杂草丛生,越来越荒凉,他停在一片忍冬藤前,撩开一串藤蔓,露出里头一整块异常干净的石壁。
石壁侧边有一个雕刻的胖虫子,怀玉看到他伸出手握住那条虫子,往左边一拧,石壁应声而开,缓缓移到一边,露出向里蜿蜒而去的石壁,石壁上没有挂灯,二三十步后便是一片彻底的黑暗。
像是一处人造的地道。
怀玉呆了。
乔子茗吹开了火折子,牵着她进去,她一路上都紧紧抱着师父的手,好在走了没多久,便抵达一处开阔的空间,里面放了几盏灯火照明,亮堂堂的,床塌、书架、案几、笔墨……应有尽有,比她的书房布置还要齐全,甚至还摆了许多药材和奇奇怪怪的器具,她见都没见过。
“这地方是太傅告诉我的,让我平时在这里炼药。”
怀玉禁不住连连赞叹,这里摸摸那里碰碰,居然有这种好地方,太傅却不告诉她!
“以后这地方也归你了,不论是读书还是练习制药,都可以来这里。”
这就像她和师父再次共同分享了一个秘密一样,她高兴地点点头,回头看他,笑道:“师父,这算是你送我的生辰礼物吗?”
明天就是她的生日,乔子茗差点忘了这一茬,顺着她的话道:“算是吧。徒儿喜欢吗?”
怀玉跳过来抱住他手臂,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