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报总部建在商队大楼的地下。
总共有三层,地下三层是面对各地分部的情报汇总和发布,地下四层是情报分析部门,我常驻的是地下五层,专门接受和整合信息,并对情报做过再分析后,根据情况直接向各地分部发送相应指令。
进入方式只有两种,通过附近的中转或者是从商队楼上的隐秘电梯下行进入。
从商队大楼直接进入的方式审核会比中转更加严苛,一般只有得我或者其他负责人授意的特殊情况,才会安排人以这种方式进入。
银时他们三个人就是通过这种途径直接下到第五层的。
有人来通知的时候,我已经带着假发在三层大致转了一圈。
三层虽说是面向各地分部开放,但实际上来往的人流并不多。
情报一般在当地收集时就会经过一定的筛选,最终也并非是所有人都会拥有知晓总部位置的资格,而是与来到我私塾的各地代表类似,是经过审查后确定的固定人员。
如果要打比方的话,这里的场景会更像工作日下午的银行办公厅一些。
我带着他参观了一圈,简单向他介绍了一下我们在各地铺设的情报网络的结构,包括分部的整合、总部的分析筛查等等。
私塾相比起这里来说保密级别更高,性质也不同,算是我与各地接触、涉及人员管理的一环,所以我并没有向桂提及。
我对着来通知的下属点了点头,等到他离开后,看向从我介绍以来就一直沉默的桂。
“大致就是这些了,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你可以直接问我。”
“这和银时提过的完全不是一个级别啊……”
桂转头看我,脸上是难言的复杂神情。
“葵,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布置这一切的?”
我笑了下,带着他走向五层我的办公室。
“嗯……这件事要从挺早以前说起了。”
“你还记得吗?战争最后我突然离开部队的事情。”
桂沉默地跟着,没有回应。
我知道他肯定查过那时候发生的事,我也不是个喜欢揭自己伤疤的人,每次想到那段时间的事情都会心里忍不住地躁动。
但是如果要讲清这一切的来龙去脉,这些事总得提起。
我转头看了眼他的神情,复又回头。
“你其实在我加入队伍之后没多久就知道了吧,关于我参战的原因。”
“嗯。”
桂应声,别过眼看着墙壁。
“抱歉,对加入的新人我必须要调查过身份背景才行。”
“干什么这个样子,我的来历又不是什么需要遮遮掩掩的东西。”
我失笑。
“说来是我该抱歉才对,在那么重要的时候分走兵力,就只是为了我个人的一己私欲。”
我揣着手,叹了口气。
桂看了我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你带走的人本来就不多,只是当初跟你一起来的几个部下而已。走之前你早已向我请示过了不是吗。”
“总归还是害了你们的。”
我捏了下眉心,没有继续说他们的事。
当初确实年轻,冲动之下的安排我一直后悔到现在。
想来这么些年我一直坚持插手他们的事,也有一部分是来源于愧疚吧。
“这么想来,后来的事大约也是我的报应吧。”
我没控制住自己,说出了刺耳的话。
桂皱眉:“葵,何必这么说,这于你我而言都是一种侮辱。”
“抱歉,我失言了。”
我意识到了自己情绪有些不受控,住了嘴。
平复过呼吸之后,我才继续解释。
“在那之后我尽可能护着剩下的人离开,逃到了我父亲朋友那里养伤。不过我没在他们那里留多久,就瞒着他们离开游历了。”
“我这种失败的大将,也没什么脸面再去接受他们的效忠了。”
“游历……你隐藏了身份吗?”
桂转头问我。
“嗯,当时他们为了面子放话说我已经死了,我本来也不能再用原来的身份了。”
我解释道,“作为‘松野葵’再行动就是和你们联系上的八年前了。”
“当初我们都以为你真的死了。”
桂神情有些复杂,“那时候我们彼此都已经不联系了,所以我也不知道银时他们的情况,调查清楚就已经是后来再和你们碰到的时候了。”
桂整理了下情绪后问道:“那现在没有问题了吗?恢复身份之后,那些人没有来抓捕你吗?”
我用指纹刷开电梯,示意他进来。
“嗯,毕竟当初知道真相的人现在没几个还活着,几层交易掩饰之后,他们也不会为了我这种无名小卒放弃手里的利益,再多费什么功夫去调查我。”
“我现在不过是一个巧合地与那个‘松野青*’同名、松野家的远方亲戚而已。”
“一个孤女怎么可能上战场呢,对吧。”我看着他笑了笑。
桂哼笑了一声:“那群腐朽的脑袋确实是意识不到这一点。”
我没有和他说如何交易才能让他们忽视这种程度的巧合,他也没有问我当初那些人的死亡是否有我的参与。
我们默契地跳过了这些,谁都没有深问。
[叮——]
我走出电梯,向尽头的房间走去。
“游历时我才发现,并非所有人都能理解战争的存在,也并非所有人都能意识到世界上正在发生什么。战争还没有结束的时候,很多地方的民众就开始重建家园,他们重新开垦荒田,重新建造房屋、街道和商店。每一个人,无论尊卑,都在努力的活下去。”
“这个发现让我有了一个新的想法,为了验证它,我就这么到处走,走了一年多。”
我停在办公室门前,没有进去,而是靠在了一边的墙壁上,看向同样站着没动的桂。
“后来我到了一个村庄,在那里我意识到了我想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