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七,考试第一天。
清晨,还没等小厮去叫,危鹤璇就早早起床,亲自去厨房安排一圈,又蹑手蹑脚走到李拜天的屋门口,也没让小厮去通报,悄悄走到曹煊的床边,给小厮们挥挥手叫他们退下,因为他想要吓曹煊一跳。
曹煊真的是刀削斧凿的好皮囊。肤色白皙透亮,睫毛厚而长,鼻梁高挺,也是生得漂亮,不知道这样俊俏的脸,被吓到会是什么样?
危鹤璇瞧了一会儿,冲着曹煊扮了个鬼脸,一只手刚抬起来,准备狠狠地拍他一下时,曹煊突然起身,把被子蒙在了危鹤璇的头上,坐在床上锤着墙大笑不止。
只听见被子里被蒙着的声音大喊到:
“你装什么睡啊!有本事再装一会啊!”
说着,危鹤璇把被子拿下来再扔到曹煊的身上,然后摆弄着头发。
“你都把我的头发弄乱了,快给我整一下。”
曹煊笑着把被子扔到床上,晃了晃自己同样凌乱的头发,说到:“我不也乱着?哎,平时在家都是小丫鬟伺候的。”
“纨绔子弟。”
“这词儿是这么用的吗?”
危鹤璇白了他一眼,喊了两个丫鬟进来服侍。
外面的小厮敲门说早饭已经准备好了,危鹤璇叫他们送到曹煊的房里。
不过是些清粥小菜,李拜天还是吃得有滋有味。
“炜兄,你家厨房的这个小菜真是一绝,回头得叫我府里的厨子跟你这学一学。”
“那我就告诉我家厨子不能教,要不你下次就不来了。”
“那我每顿都多吃点。”
“说出去谁信,要啥有啥的曹相,就爱吃这点小咸菜,想给你行贿的都挑不出礼物了。”
“可没人给我行贿啊,我也不是那人。”
“对,也就我净想着贿赂你留宿。”
俩人就这么闲聊着吃好了饭。时候也不早了,曹煊也要换上朝服去上朝,然后欢欢喜喜去考场了。
赤色罗衣罗裳,青色缘,白色中单,青色领缘,赤白二色绢制作的大带,青色带玉革带,腰间还悬着一块玉佩。最后再带上梁冠。
危鹤璇稍微后退几步,欣赏着自己的“作品”。
“不错不错,小煊穿朝服一直都最好看。”
曹煊白了他一眼道:“要是个漂亮姑娘站在这这么说我多好,你就别浪费这句话了。”
“你怕吃亏是怎的?”
“好啦好啦,你今天去不去啊,不去的话我就先走了。”
“当然去啊!”
说着,危鹤璇整理了一下红色窄袖袍子,摆正了头戴的帽子,和曹煊一起出了门。
危鹤璇什么事都不管,也不去早朝,和曹煊一路出来也只是为了同路多走一会儿,多说说话。
曹煊进宫后,危鹤璇先到了考场,他比考生先熟悉了考场的环境。终于等到考生进场的时候了,看着熙熙攘攘的考生,他也想寻找一下那个叫周墨的考生。这时他看见了从远处跑过来的曹煊。
“哎呀,紧赶慢赶终于是赶过来了。”
“后面有狗咬你?”
“其实……”
曹煊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喧闹声打断了。二人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是士兵在搜身,但是有个人扭扭捏捏,好像不配合的样子。那个人就是周墨。
周墨实在慌的一批,就算自己做了无数次的心理准备,但是在搜身的时候还是不能接受男的官兵在自己身上来回摸索,心里已经在做下次再考的心理准备了——不对,要是这次被发现了女扮男装,算不算违反考试纪律,禁止考试啊……周墨一个头有两个大。
看见周墨的时候,曹煊一惊:怎么能是他?曹煊带着满脑子的问号向那边走去,危鹤璇也跟了上去。
“这边怎么回事?”
刚才还阳光可爱的曹煊此时板下脸来,一副严肃老成的样子,危鹤璇看了忍不住嘴角上翘了一下也马上收回来,摆出一副严肃脸。
负责检查的士兵和众考生都不认得他俩,但是看打扮就不像寻常人,都马上安静下来。危鹤璇和曹煊二人也大大方方表明了身份。
一个小兵回话:“大人,我们在搜身的时候,这名考生有意闪躲,总是快到他了又往后走,很是可疑。”
周墨此时站在那里,抬头看着曹煊,一脸的惊讶,但眼神坚定,而且似乎,似乎这也是求助的目光?
曹煊一抬手,让小兵退下,自己走到周墨的身前。
“那让本官来检查可好?”
周墨微微点头,但还是夹着双臂,紧握双拳,大脑已经超负荷运载:到底如何是好?得罪小兵的后果和得罪这位看起来位高权重的“尚好佳”,哪个对后面考试的影响更小啊,期末到底能不能过啊!
眼瞅着人过来了,周墨眼一闭,心一横,搜身就搜身吧!大不了再考一年!
曹煊倒是没多想,直接伸手搜身,发现周墨的胸胁处好像用布裹得紧紧的。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愣了一下,然后手很快地在周墨身上过一下就起身。
双颊通红的曹煊故作镇定地说:“这名考生本官亲自验过,没问题,放行吧。”
且不说考场的小兵对周墨的怀疑有没有减轻,宰相大人亲自检查然后说放行了,还有谁敢拦?
就这样,还没反应过来最终情况、一脸懵的周墨就被放进去了。
曹煊刚一转身,危鹤璇的大猪蹄子就摸了一把他的脸,然后笑道:“啧啧啧,平日里我撩你的时候你还跟我假装一本正经,怎么这会隔着衣服摸了一下别人你就脸红了?”
“你是男人!可是……”说着,曹煊凑到危鹤璇的耳边小声说到:“可是周墨,我感觉她是女人。”
这句话也让危鹤璇吃了一惊。他吃惊周墨一个女人敢混在男人间进京赶考,他也吃惊在一向公私分明的曹煊能放行。
危鹤璇拉起曹煊就往回走,就近先回到相府里,要好好说一下这件事。
“我朝法律没有明确规定不能女人参加科举,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危鹤璇很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