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为人民服务,淮警官您无缘无故请我吃饭,我有点受用不起。”
如果不是预先知道对面人的身份,她真的会认为这人是个骗子。
毕竟她真的很难从淮澈身上看出半点警察的影子,尤其他今天也没穿制服,更像是个剃了板寸的不良少年。
“我现在没在工作,”他似笑非笑,“以个人名义请你吃饭,不用有负担。”
他越这么强调,沈郁杉越觉得自己像犯了什么事似的。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她几乎回忆了近三个月做的所有事情。
虽然有些已经想不起来了,但她仍努力地咀嚼着一切蛛丝马迹。
“嘀”
沈郁杉终于在十一点十分收到了对方的消息。
[SYYEMS787:抱歉,我临时有事无法赴约了。]
沈郁杉平生最讨厌不准时的人,但还是压了火,飞快回复着。
[远山青:那您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另约或者您给我留个地址,我自己去取。]
她没离开界面,等了一分钟,消息也没变成“已读”。
这时跳出了微信消息。
[Y:现在总见到人了吧?]
[远山青:被放鸽子了]
[远山青:并且我好像被监视了……]
她正打算打下一句的时候,听到了服务生的声音,注意力从微信里离开。
淮澈已经在看菜单了,并且极为绅士地问她:“有什么忌口吗?”
若是对面是个普通人,她真的要正面刚了,可此时她对面坐的人是个警察。
她压下了心中所有的不解与不悦,秉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原则接受着当前的状况。
“我喜欢吃辣的,重辣,特辣,魔鬼辣。”沈郁杉从容地说。
她能这么说也是知道这家餐厅是个川菜馆,她想要的辣度是能实现的。
淮澈的眉头皱了一下,面色显然有点不好看。
“你确定?”
“淮警官不能吃辣吗?”沈郁杉把问题抛回去。
他看着她泰然自若的神色,瞳孔微收:“为什么不能?”
然后,将菜单反过来推到沈郁杉面前。
“那您有什么忌口吗?”她问。
“没。”淮澈只吐了这一个字,继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
拿到了主动权,沈郁杉丝毫没有客气,上来的菜没一个不辣的。
辣子鸡丁、水煮肉片、麻婆豆腐。
不过还算克制,只点了三个菜,她知道多的他俩根本吃不完,太浪费了。
但每一盘里的辣椒都让淮澈眼睛看直了。
“淮警官,您确定您真的能吃辣吗?”
他沉吟一声,答非所问:“沈老板,我现在不是工作时间,叫我淮澈就可以了。”
沈郁杉点头:“那您也不用叫我沈老板,我叫沈郁杉,郁是……”
“郁郁葱葱的郁,云杉的杉。”
淮澈猝不及防的接话,令她愣了半刻。
他怎么知道是哪几个字,她似乎没有自我介绍过吧?
况且她的名字应该也不是取名的常用字?
她目光在淮澈身上继续逡巡。
“要米饭吗?”淮澈在她的打量中举重若轻地问。
“要。”
她真的没法品出淮澈一系列动作的弦外之音,有点懊恼和挫败。
她真的从未遇到过这么难读懂的人,也几乎没遇到能逃过她眼神重压的人,可淮澈经过了她几轮的试探都若无其事且气定神闲。
也许淮澈真的只是想请她吃饭?
不过,对面的人无论从外部气质上多么不像警察,但终究是个警察,能逃过她的审视显然也非常合理。
服务生很快就把米饭端上来了。
淮澈主动帮她盛饭,她没好意思,拒绝了。
可淮澈还是盛好递给她的,在她准备喊停的同时。
“谢谢。”
沈郁杉吃饭时心不在焉,眼神一会儿停留在红汤里,一会儿停留在对面。
看着对面人鼻尖和额头冒出的豆大汗滴,她一时间生出些负罪感。
她可以确定的是,淮澈是真的吃不了辣。
可这人逞强得很,筷子没停,只是每吃一口要配一大口米饭。
此时的狼狈状态和一开始的好整以暇形成了巨大反差,她有些心软了。
从包里找了湿纸巾递过去。
一瞬的惊异后,他接过:“谢谢。”
胡乱地擦拭后,又补救似的说道:“我以前很能吃辣的。”
沈郁杉这一刻,好像才真正相信他的身份,他刚才那擦脸方式属实过分草率,不像是会花心思打扮自己男生身上会有的动作。
“我相信。”她眉眼柔和。
她说得诚恳,淮澈却似乎不买账,抬眼看她,义正辞严地说:“我没开玩笑。”
他认真的像在为自己伸张正义。
“我也没有。”
沈郁杉扫了桌子上的点餐码,默默加了两单。
一瓶是椰奶,一瓶是王老吉。
直到沈郁杉推到他面前拿上来,淮澈都认为是服务生上错了。
“我没点。”
“我点的,”沈郁杉夹了一筷子水煮肉片,咀嚼咽下去之后补充道,“解辣。”
“我可以吃辣的。”他将两瓶饮料推向沈郁杉。
“淮警官,你明天还要上班吧,”沈郁杉说,“别把身体熬坏了。”
淮澈干笑,迟了会儿试了试瓶温,留了椰奶,把往王老吉往她面前推。
推到一半又停住:“你能喝冰的吗?”
“能。”沈郁杉又试图推易拉罐回去,“我……”(不喝椰奶也不喝王老吉)
那一刻,她感受到冰凉湿润的瞬间,也感受到了其他触感,手陡然弹回来了。
最终她没能说出后面的任何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