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膝盖又不舒服了吗？”大徒弟齐正一直在大殿旁边候着侯正明，见他走路有些不对劲，忙上前搀扶。
“不打紧，多跪了会，腿有些使不上力罢了，过会就好。”
“皇上一向宽厚，今日怎么突然生了这么大的气。”齐正搀着侯正明慢慢往司天监去。
“是啊，虫灾的事情不好办，这节骨眼上，薛大人又被查出贪污赈灾钱款，皇上可不动了怒了。我今日也是被门口的小太监给唬住了，多提了一句薛大人的事情，这不触了皇上的逆鳞了。”
侯正明对刚才的事情倒是没多少想法，他这个年纪的人，遇过比这更危急的事情，不论如何，水面总会慢慢平息的。所以他只是徐徐与徒弟讲着刚才在大殿里的事情。
“不过，这样一讲，却是让我想起今早那个算命先生了。”侯正明捋了捋胡须，面上浮现出笑意，或许那个小娘子还真有点灵性。
“师父听她讲这些，不过是随口一说说中了而已。”齐正对于街边这些小摊贩有些不喜，再加上那个小娘子摆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十有八九都是唬人的把戏。
“不不不。”侯正明笑着摇摇头，“随口一说便能说中，我倒是对她的卜算之术更好奇了，不妨明日你去请她来司天监坐坐。”
“师父还当真了。”齐正知道自己师父的脾性，最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撇了撇嘴，还是顺着他老人家说，“行，我明日一早就给您把人请来，您亲自审审，看是不是您命里的徒弟。”
“你这小子。”侯正明敲敲齐正的脑袋，“多个师妹还不愿意呀，真是不开窍。”
第二日一早，谷羽与往常一样坐在梧桐树下等人上门。
齐正一眼就看见那个树下小小的身影了。
“阁下要算点什么？”
大约是冬日太冷了，谷羽的脸红扑扑的，像是女儿家羞红的双颊，减了几分英气，多了几分娇弱。
“我不是来算命的，我师父想请你过去坐坐，喝盏茶。”齐正今日离的近了些，看清了谷羽秀气的脸庞，说话不觉轻了些，客气了些。
“哦，我记得你，你师父就是昨日和我打赌的那个老人家吧。”谷羽抬眼看了一眼齐正，说话不徐不疾，还带了些调笑，“你今日来请我，准是被我昨日说准了。怎么？你师父他老人家没出什么事吧？”
“自然无事。”齐正又恢复了昨日那种没好气的语气，他总觉得谷羽这个人说话有点晦气，“师父想听你讲讲你摆弄的这些东西。”
“这个呀。”谷羽扫了一眼自己手里的塔罗牌，心中不想与这些贵人扯上关系，“这个可是我谋生的玩意，恕我不能奉告了。”
“师父只是想听听你的想法，你不愿讲这些也不妨碍。”听到谷羽这话，齐正更是觉得她故弄玄虚，在心里默默鄙夷：师父他老人家在司天监呆了大半辈子，也不需要你这个乳臭未干的毛丫头来给他讲这些卜算之法。
“行，那我就去一趟，你们…或许…”谷羽在空中划了一个圈，示意齐正有没有备了钱两给她。
齐正看到她市侩的样子，鼻头动了一动，心中更是看不惯，但是嘴上还是客气道：“这个自然不差你的，你放心。”
谷羽暗笑，她最喜欢看人吃瘪的样子：这次去肯定有好东西，这下年节要备足的吃食尽可以多买些好的了，说不定还能吃上些精致的点心，也不知会不会比李万万店里的更适口些，要是好吃也要带几块给小寒。
谷羽收拾了自己的小摊，跟随齐正来到了司天监。
谷羽没想到是这个地方，心下更是觉得自己这次来对了，这可是卜算的另一种方式。
司天监里时而有一些小杂役来去，但是很安静。一路上抄手游廊绿树环绕，更是有假山景致。最后，谷羽来到了一个四面垂着写上草书的白色丝缎的亭子里，亭子上顶凿了一些不规则的洞，倒是有趣。
齐正打帘引谷羽进去，这样的冬日，虽然亭子处于室外，却不冷，似乎有热流笼罩着周围。
“师父，人来了。”
侯正明正仰着头从凿空的空洞里看着天空。
“来的正好，我这壶茶刚泡好，这会可以喝了。”侯正明拿了一个茶碗给谷羽放在对面。
谷羽俯身一拜，正推测这位是何身份，却听侯正明那边不耐烦道：“坐坐坐，这里也没别人，用不着这些虚礼。”
又向齐正道：“你去看看有什么甜食，端几种过来。”
“小孩子应该喜欢这些，对吧？”侯正明问谷羽道。
谷羽也不拘着，顺着侯正明手指的位置坐了下来，回答道：“是，多谢大人。”
“你看我这观星亭如何，近日才修缮完成。”侯正明为了冬日测算方便，专门着人修了这个亭子，“你过来应该挺冷的吧，这个亭子地下有火龙，坐一会便暖起来了，给…茶汤暖手。”
谷羽双手接过茶汤：“难怪这里一点也不冷，大人真是巧思。”
“上次还真被你说中了，我今日是来兑现赌约的。”
“希望我的测算有帮到大人。”谷羽喝了一口茶汤，微甜，是她喜欢的。
“没什么大事，只是我有些好奇你手中的这些纸片，不知其中的玄妙你可讲来听听。”侯正明双眼透着些狡黠。
谷羽早上那些不可奉告的话到了如今却是又想与这个老头讲讲了，因为她也有些好奇司天监。
“光凭这些纸片来讲，怕是不好描述，不妨大人给个题，我来解解？”
侯正明抚抚胡须，心中有了主意：“既然这样，那就接着你昨日的卜算，你来解解我昨日之局是如何破局的。”
谷羽手中的牌一顿，侯正明的问题正好与昨日晚间的分析对上了，她便直接说道：“自然是有贵人相助。”
“你还未卜算，便知道？”侯正明见她随口就来，心中更是好奇。
“每日晚间，我会重新解析当日所有的卜算，所以您问的那个，我昨日也再想了想，有了这个结论，不知可对？”
“对，正是如此。那我再问你，你可算出帮我破局之人是如何一个人？”
谷羽打乱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