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师父，您这一提醒，我想起上次勾丝白一事，我查到几个可疑的人，其中有一个叫冯平的，最近的举动最为可疑。”
“冯平？”
“对，是张大人身边的。师父可要探探？”
“张文卓。”侯正明喃喃，“此人性格懦弱，并不得皇上宠信，此前被突然召见不知所为何事，你让你的几个师弟多观察张文卓近日接触的人，估计是和五皇子有关。”
“是。不过如今五皇子已经被幽禁，短时间内应该也无法抓到他们的把柄。”
“嗯。”侯正明嘱咐道：“张文卓在司天监权力不小，应该也培养了一些自己的心腹。我离开京城之后，司天监就要靠你和你的师弟们了。若是拿不到证据，你们也勿要和他纠缠，以后行事谨慎小心些就是了。”
“是，徒儿明白。”齐正心情有些沉郁，责怪自己不能将谋害师父的人捉拿归案，“皇上缠绵病榻，高叶使臣迟迟不走，如今太子也被派往金水县，京城的局势实在是一团迷雾，让人捉摸不透呀！”
“你只要干好自己的差事就行了，其余，多思无益。”
“师父放心，徒儿不会辜负师父多年教诲。”
……
第二日，破晓时分，杭荡早已经洗漱完毕，换了常服，在用早膳。
此次去金水县是查探民情，所以杭荡不准备大张旗鼓，昨日晚间故意让小天带了几件平常百姓家的衣服，发冠也随意梳了一个寻常发髻。
不过平日里他太子的做派已经深入骨髓，站如松，坐如钟那是基础，迎面而来的矜贵之感，就算裹上破布麻袋，站在人堆里也是长身玉立、最拔尖的那个。
“殿下，行李已经重新收拾好了。”小天一身小厮的行头，头发虽然是用破布绑起来的，但是发丝都用桂花油全部梳了上去，一丝不苟。
“现在还不改口，等着露馅吗？”杭荡将嘴里的白粥咽下去，不满道，“把那些没用的东西都拿走了？”
“是，少爷，按您的吩咐，只带了一些衣物和干粮，其余的都放下了。”
“嗯，以后就按这个来。我们是微服私访，大箱子小箱子一堆，不等于昭告天下本太子殿下来了吗？”
“是，小的愚笨。”小天低头答是，“侯大人和谷羽也已经在后门等着了，殿……少爷您用完，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杭荡点了点头。
昨日晚间，侯正明特意修书一封，说谷羽和小寒在金水县有亲戚，想要带着他们一起顺便回金水县看看。
杭荡近来和谷羽接触不少。
昨日，也不知是那幅《万寿图》起了作用，还是杭世成的病，杭世成言语之间对他缓和不少，之前的事情似乎就被这么揭过去了。
不过，她之前不让追查杭铮与烟柳巷，这倒是真是说对了。
杭荡觉得，谷羽此人有些神奇。虽然他还是不信那些鬼神之说，但是也对她起了些好奇。之前嘱咐小武去查小寒的身份，今日得到消息，小寒确实是从金水县来的，只不过父母身上好像有什么官司，还未知详情。或许带着他们去金水县，就能更清楚谷羽的来历，和她身上的那层迷雾？
杭荡拿不准。
不过，侯正明特意写信过来，答应了也无妨，就当给路上找个解闷的。
杭荡吃了七分饱，用帕子拭了拭唇边：“侯大人年岁大，长途跋涉行动不便，你去叫小武赶车。”
小天抬头瞧了一眼杭荡的面色，看起来没生气呀。
“怎么了？有话就说，看我干什么！”
“您不是说，烟柳巷的人是皇上放走的，不追究小武的过错了吗？”小天小声说。
“其余侍卫和马夫午间随着假太子出发，我们几个，他不赶车，你会还是我会？”杭荡食指敲了敲桌子，挑着眉看向小天。
“殿下……不是……少爷连侍卫也不带吗？这怎么行，万一路上遇到强盗怎么办？”小天脱口而出。
“府上那十几个暗卫跟着就行了，侍卫太显眼了。”杭荡方才曲着手臂搭在桌子上，袖子起了褶，于是他便想将自己袖子上的折痕抚平，但是捋了半晌，这衣服干巴巴的材质一点也不听他的话，根本就不愿意平平贴在他的胳膊上，杭荡无奈，闭着眼睛不去看它。
“是，都听少爷的。”小天拍拍受惊的心脏，好在府上还养了十几个暗卫。
稍待，杭荡带着小天和小武，走了王府后方一个不起眼的小门。
门口，侯正明站在房檐下，谷羽和他正在讲着什么好玩的事情，两人一脸笑意，一见杭荡出来，两人停下打算行礼。
杭荡将侯正明的手扶起，道：“大人，我们素服出行，这些就免了吧，为可信些，在路上，我就称大人为叔父了。”
“是，太子殿下真是折煞老夫了，那老夫就腆着脸当一回叔父。那谷羽和小寒，就是你的妹妹和弟弟吧！”
杭荡看向谷羽，她今日倒是换了件衣裳，这回没有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可是这发髻和打扮怎么也不像是妹妹，说弟弟还差不多。
他正打量谷羽，原本站在谷羽身旁的小寒稍稍往前探了半步，将谷羽的身形挡住了多半。杭荡目光一移，正对上小寒黑黢黢的双眼，似有敌意。
杭荡不和小孩子一般见识，微微一笑，对侯正明道：“我的两个弟弟吧，方便些。”
“会骑马吗？”杭荡将马的缰绳递给小寒。
小寒冷冷答了一声：“当然会，哥哥。”
小寒好像在故意膈应杭荡一样，将“哥哥”两字咬的很重。
杭荡眉尖一跳，这小孩跟他有仇吗？
杭荡才不会因为这些小事大动干戈，便没有理会。他只走向自己的马，右手牵着缰绳，左手按住马鞍，一蹬马镫，飞身上马，饶是干巴巴的衣料也因为杭荡的动作翻飞起来。
微光下，杭荡高高坐在马上，看向前方，蜂腰猿背，鹤势螂形，玉面郎君如是也。
小寒心里“切”了一声，也上了马。
一旁，谷羽扶着侯正明上了车。
小武赶马，小天陪他坐在车辕，侯正明和谷羽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