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穿越过来,谷羽只是一个几岁的孩童,又是远近都知的孤儿,若是男孩或许还有好心人收留,但是她却是女孩,便只能独自流浪,凭着自己坚强地生命力顽强地活着,有时候遇到比她大的小孩,动辄辱骂欺凌。
可以说穿越来的前几年,她过的很惨,在现代依赖惯了各种方便的服务,她的一切生活能力都在这里被重塑。特别是冬日的夜里,特别难捱,那时她就会想起自己原本在现代幸福快乐的生活,想起爱她的父母亲人。她特别想回去,但是却无计可施,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让她无力又气恼。
谷羽看着小寒的父母躺在这里,也想起了自己的父母,这些年,他们也不知道过的怎么样,现在有没有还在因为她的突然消失而伤心,谷羽希望他们可以将自己忘掉,重新开始,这样她心里还会好受点。
眼角的泪水划过脸颊,滴落在烈火中。
两人沉默着,心中都在思念着自己的亲人,直到火光消失殆尽,空留一摊黑色灰烬。
风一吹灰烬散开,地上燃烧的痕迹却显现眼前,就像逝去的亲人在心中留下的裂痕,刻骨铭心,但是你却知道,他们也曾如火一样生而热烈,爱你入髓。
敬献给小寒爹娘的饭菜摆在土堆前,纸钱烧完,小寒将饭菜拿过来,递给谷羽一碗,让她吃掉。
“这个不是给你爹娘的吗?我可以吃吗?”
“敬献完之后,就是要小辈吃掉的,里面带着祖先对后人的祝福和期盼,吃了它,我们以后会过得更好的。”小寒揉了揉被灰烬眯了的眼睛,将筷子塞到谷羽怀里。
谷羽半信半疑地点点头,心里又想着现在的粮食金贵,既然小寒都说可以吃,那便吃掉吧。
两人跪坐在坟前,一人捧了一个木碗,吃起贡品来。
不要说,小寒方才还真在他伯母眼皮子底下偷拿了些好东西,这些贡品点心,可比这两天的饭菜味道要好多了,谷羽刚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最后却是大快朵颐,吃了个痛快。
“小寒,你以前没跟我细讲过你爹娘的事情,现在我可以问问吗?”
小寒咽下一口点心碎末,举起水囊喝了一口,才道:“今天你应该也听出来了吧,我爹娘得罪了县太爷。我伯父有句话没说错,我爹娘的很多事情我当时是不清楚的,只记得整个事情发展的特别快,从抓到大狱到问斩,总共不过三日。”
“我后来长大了一些,四处打听,想找到此事涉及到的一些知情人,但是他们却已经离开了金水,有些甚至音讯全无,家人也都不见了,这时候我就已经觉得有些奇怪了。有些能打听到的,我就去听说的地方去找他们,后来一路找着找着就到了玄夏。”
“那你找到了吗?”
“嗯,找到一个人,是当时和我娘一起服侍县太爷小妾的一个嬷嬷。我问她,我娘是不是真的谋害了县太爷的小妾,嬷嬷说她当时不在房间里,等她回来的时候,那小妾已经死掉了,我娘满手是血地跪在她身边。”小寒说着说着,眼神有些灰暗,现在距离当时案发已经七八年了,就算有证据想翻案,都比登天还难,何况小寒什么也没查到,只是心中怀疑。
“我才不信我爹娘会做这种事,我娘平日胆子那么小,踩死一只虫子都心有耿耿,更不消说杀人了,而且她根本就没有动机。我爹在家务农,我娘在小妾房中伺候,家中生计有一半都系在我娘身上,她有必要去害死她的主子吗?”
谷羽听到这里,手中又在摩挲着自己袖中的塔罗牌,脑中也在想着各种可能:“那你娘在案发现场,怎么会把你爹也下了狱呢?”
“他们说我娘手无缚鸡之力,肯定是让我爹帮她的,只是我爹杀了人之后翻墙逃走了,我娘还没来得及走就被嬷嬷看见了,所以就一并判了。”
什么无稽之谈,谷羽越觉得荒谬。
“你爹平日务农应该很忙吧,一般案发的那个时间会在哪里呀?”
“应该在田里,但是也不一定,他不是一直都在,可惜那时我贪玩,没有跟着我爹,不然我就能为他作证了。”小寒低下头,双手握成拳头,恨不能回到当时。
“你不用自责,谁也不知道会飞来横祸。”谷羽拍拍小寒的肩膀,“既然没有证据,那你又为什么排斥你的伯父伯母呢?”
“我爹娘被抓之后,他们唯恐避之不及,不消说为我爹娘的品行担保了,他们就连看都没去看过我爹娘。后来我爹娘临死之前,将自己攒了一辈子的积蓄和房子全部交给了他们,让他们费心照看我,我住在他们家,他们每日对我恶语相向,嫌我晦气,骂我爹娘不争气,让他们在田家坊里抬不起头。我不止一次见到他们自己偷偷在厨房吃好东西,给我的却只有残羹……”
小寒的声音有些颤抖,谷羽将手搭在他的肩头,轻轻拍打。
“后来我就偷偷离开了,在玄夏过的好了些,再回来看我爹娘时,遇到了他们,他们见我现在能自己养活自己,手里又有了银钱,面上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邀我到家里坐坐,我就是想恶心他们,让他们看看没有他们我过的有多舒坦……”
“小寒,你受了不少苦头。”谷羽轻轻揽住他,轻抚着他的后背。
“比起我爹娘受的屈辱,这些都没什么。我只希望有朝一日,我能查出真正的凶手,让我爹娘沉冤得雪。”
“会的。”
之后,小寒又将他爹娘坟头的荒草除了除,给小土包修的更圆润了一些,最后从一片树丛中拔过来一株带着新鲜泥土的迎春花枝,移栽在小土包下缘。
“之前移栽的一直没有活下来,这次正属冬春交界的时节,希望明年春天可以开出迎春。”
谷羽从地上的牌局中抬起头,看到坟上斜斜插着的花枝,走上前帮小寒将它扶正,又磊了些泥土,最后将自己水囊中的水倒了些给它,说:“迎春是生命力很顽强的花,我们等春天再来看。”
两人提着空了的小竹笼往山下走,小寒见谷羽手里翻看着塔罗牌,问她:“你刚才卜问了什么呀?”
“你不是不感兴趣吗?说了你也不信。”
“人心有时候比鬼神还可怕,所以我这次想听听鬼神怎么说。”
谷羽曲起食指,敲了敲小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