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山上光秃秃的,地上时而会看见被大风吹落的枝桠,然后谷羽就将这些枯木捡起来放进背上的竹篓里,小寒腿脚灵活,可以爬到树上去砍一些旁侧的枝桠,这样不仅能得到略粗壮些的柴火,还能给树枝修修型,让明年长得更好。
几人陆陆续续在踩出的蜿蜒小路上走了一会,背上的竹篓也盛了一大半,周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扶着老腰,看样子是累了。
“你们几个,就是筋骨活泛,我是比不上了。我要歇一会,喝口水,这把我累的够呛。”周氏一屁股坐在了一片空地上。
谷羽也向树上的小寒招招手,让他下来歇一会再干。
“谷羽,伯母前几天也没细问,你家是在金水县的哪里呀?”周氏润润嗓子,看到谷羽在日光下白的透亮的面颊,更觉得谷羽不像她们这种农户。
谷羽扭头,半真半假地回她:“伯母,我爹娘走的早,我只知道自己是在金水县出生的,后来跟着几个亲戚一起去了玄夏城,这还是我记事之后第一次回金水呢!具体家在哪,我也记不得了。”
“哎呦,可怜见的,从小就在外面讨生活,可受了不少苦吧!”周氏啧啧两声,似乎怪同情谷羽的身世的。
“伯母,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过的好就成了。”谷羽才不觉得周氏会同情她的遭遇,所以并没有与她交谈的打算,只是随意附和一两句,应付周氏。
“唉,难怪你和小寒投缘,你们两个啊,都是可怜的孩子,从小就没了爹娘。”
“也没什么可怜的,我和小寒现在都过的还好。”
“你和小寒认识多久了呀!小寒从小沉默寡言,在家都不怎么与我们说话,我看他倒是和你话多。”周氏打探起了谷羽和小寒的关系,把自己屁股往谷羽身边挪了挪。
谷羽不着痕迹地将两人的距离重新拉开,然后才淡淡道:“认识好几年了。”
“谷羽,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家里也没有父兄帮你主持人生大事,你若是有什么困难,就和伯母讲,你和小寒这么好,伯母就当你是自己孩子,定会好好帮你的。”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谷羽被周氏这句话说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原不是那样热络的人,却非要装出一副好心的样子,这是何必呢?
周氏和田添丁昨日并没有与他们提到那块玉的事情,也没有兴师问罪,但是饭桌上又突然向小寒和杭荡借钱。
其实按谷羽昨日的计划,并没有将杭荡给的那十两都从周氏兜里骗出来,而且看家里的情况,应该也不会立马就吃不上饭了,所以谷羽拿不准他们昨日为什么突然仓促提起借钱的事情。难道是做给她看的?还是说家里真的突然缺钱了?
现在周氏又突然提起她年纪的事情,还暗戳戳询问她和小寒的关系,这是想给她做媒?
谷羽喝了一口水,面上神态不变,但心里已经转了好几个弯。
“谢谢伯母,我现在也没什么难办的事情,若是将来遇上了,定来找伯母出主意。”
“行,你这孩子是个乖巧的,伯母看着欢喜。”
才怪。
谷羽腹诽。
“小寒,你跑的快,你去帮伯母在那边不远的井里接口水,伯母带的水喝完了。”周氏将水囊递给小寒,指了指前方。
周氏和莹莹只背了一个水囊,小寒原本想把自己水囊里的水给她喝一两口,想了下,又不太情愿给她用自己的东西,所以就顺着她手指的地方,取水去了。
谷羽看着小寒远去的背影,心想周氏可能是想趁小寒不在,问她昨日玉石的事情。但是周氏却没有再和她讲话,而是和莹莹闲聊起来,一会说这家又娶了亲,那家又生了大胖小子,莹莹在一边偶尔附和一两句,其他时间基本都是周氏在讲。
过了一会,一旁的小路上走过来一位妇人,也背着小竹篓,里面装了些柴火,但是走的很慢,还有些一瘸一拐的,那人走近了,周氏立马站起来打招呼道:“哎呦,这不是老田头家的桂花吗?这脚怎么了?”
张桂花将背篓往上颠了颠,走到周氏面前:“是翠翠呀,我这是上山的时候不小心踩着一块小石子,崴着脚了。”
“哎呦,那从这里回家可还要一段距离呢!要不要我帮你背一段路呀!”?
“不用不用,我这慢慢走就到了,你们忙你们的吧!”
一旁的莹莹甜甜地叫了声婶娘。
张桂花摸了摸莹莹的脸蛋道:“你家莹莹越长越俊俏了,这位妮子是?”
周氏见张桂花看着谷羽,便介绍道:“哦,这也是咱们金水县的,家里人不在,这几天住在我们家。”
“也是个看着有福气的。”张桂花夸赞。
谷羽笑着颔首,也叫了一声婶娘好。
虽然张桂花不让周氏送她,但是周氏非不答应,两人推来推去,最后取了个折中,周氏不亲自去送了,让小辈去送张桂花了,张桂花这才答应。
“谷羽,你张婶子脚不方便,你送送她吧,送她回家之后,你也不用再过来了,就直接回家歇着,我们这边把这一篓装满也就回去了。”周氏对谷羽道。
谷羽心想,周氏还是那个周氏,舍不得让莹莹一个人背这么重的背篓。
不过张桂花腿脚确实看上去不灵便,让她去就让她去吧,早回家还能多歇会。
谷羽背着竹篓,扶着张桂花慢慢往家里走。
她们在山脚下,人来人往踩出的小土路坑坑洼洼的,谷羽走起来都要留心,走着走着没路过去了,还要从比较陡峭的小斜坡上跳下来,这时候谷羽就走在前头先下去,然后在下面接着张桂花,防止她再摔跤。
谷羽对这里不熟悉,都是张桂花指哪条路就走哪条路,背上的竹篓沉甸甸的,而且绳带总是会摩擦之前的伤口,不消说伤处了,就是没有伤的地方,都觉得有些勒得疼。
“婶子,快到了吗?”谷羽擦擦额头上的汗,将背篓的绳带又挪了一个地方。
“快到了,快到了,小娘子,累着了吧,要不我们在这里歇一会?”
“行。”谷羽将背篓放在地上,抻了抻自己的腰,她平日不干这些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