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水和轩辕玠打配合,速速结印。
咒伽一出,被差点封印过一次的干尸仰天惨叫,哀嚎,剧烈挣扎起来。众弟子的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惊恐万分地望向钟馗,生怕下一秒干尸就将钟馗撕碎,进行一场血雨腥风的大屠杀。
可钟馗手稳得很。
不管干尸再如何猛烈挣扎,他依旧握紧了那只侵入他小腹的手臂,死死握住!
平安灵院的弟子本来逃得远远的,一步也不敢上前。此刻,都伸长了脖子往钟馗望去,活到现在,他们都没见过这种人!
怎么可以有人不怕疼的?
怎么可以有人能忍住疼的?!
忽然,钟馗□□了一声。
只见贯穿钟馗小腹的那只腐臂,以非人的角度弯了过来,漆黑尖利的指甲从钟馗的身后嵌入了他的皮肉里!
众人都忍不住惊呼道:“啊!”
有个男弟子恐血,白眼一翻,当场厥了过去。
许浩歌此刻浑身都在轻微颤抖,眼神空洞地望着钟馗。她看见漫天飞舞的咒文,朝着这个为了钳制住干尸而被捅了个窟窿的人游去,逐渐在他的身边围成了一个又一个笼子。
许浩歌的双眼忽然间酸涩了起来。
一股难言的悲伤从她的灵魂深处奔涌而出,痛苦排山倒海般压来,毫无预兆地占据了她的心脏。
不知为何,她脑海中忽然多出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比如她想知钟馗面具下长什么样子,比如她想告诉他其实她一点都不觉得钟馗恶心,她喜欢他的坦诚相待,还比如她没有告诉过钟馗她也觉得自己恶心透顶了,只是钟馗不讨厌而已……
泪水夺眶而出。
从未拥有过的东西,她一直以来祈求的东西,才刚刚得来却又离去!雪中送碳,却不辞而别。
转瞬间,符咒已经裹挟着钟馗和干尸送到了棺材的上方。随着符咒爬上石棺,沉沉的棺盖被缓慢移开。越来越多的咒文张牙舞爪地朝一鬼一尸伸去。
许浩歌踉踉跄跄地朝钟馗跑去。
不论是钟馗,还是正在封印的晋水和轩辕玠都一脸愕然。钟馗声音沙哑道:“不要过来!!!”
许浩歌止住步伐,止得急了,险些摔倒。
她一抬头,已然哭成了一个泪人。
钟馗望着她的瞳仁微微收缩,有些惊异,又有些不忍。
轩辕玠不知道许浩歌究竟在发什么疯,拧眉道:“别靠咒文这么近!浩歌,不要过来,小心伤到了自己!”
许浩歌却不管,打着哭嗝道:“钟馗,你会没事的!对不对?”
钟馗隔着面具看着她,没有答话,反而是晋水一边结印一边喊道:“这是封印,小姑娘!我上课的时候没有给你们好好讲过吗?封印一结,就算他有九头六臂是个神仙都逃不了!”
许浩歌打了个寒颤。
这时,咒文越来越密集,扫过的罡风朝许浩歌袭来,刮得她浑身作痛。轩辕玠一看,当即道:“快退开!”
许浩歌伸手挡在眼前,并未退开。
可她的嘴角浅浅绽出了一个微笑,因为刚才,就在钟馗被封印的上一瞬间,很轻很轻地说了一句话:
“我死不了的。若是有缘,自会相见。”
她听得笑了,笑容如春风拂面,眼角却滑落了一串泪珠。
这句话轻的只有许浩歌听得见,钟馗说完这句话,就和干尸一起,被咒文拖到了棺材里。
棺盖一落,咒文迅速将棺材层层叠叠地锁住,先前还在招摇舞动的咒文重归于寂静,成了一串串文字,帖了在棺材上。
封印一完,欢呼声起。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在许浩歌的耳边嗡嗡作响,她依旧懵懵的,眼睛哭得肿胀,挂着两条长长的泪痕。
刚刚被罡风刮过她没有感觉,此刻,脱力感传来,许浩歌不由自主仰面倒下。
可是,撞到的却不是泥地,而是柔软的人体!
她恍惚的脑子霎那间清醒了,撑着地面一转身,看清楚了地上那触感柔软的东西——一具尸体!还真是祸不单行,这死的是谁?是她的挚友艾三娘啊!
她顺着尸体看,看着看着泪水又流了出来。
艾三娘的头呢?
她望着艾三娘血肉模糊的脖子断切面,哆哆嗦嗦地往后退。退着退着,她的后背撞到了一颗树的树干,退无可退!
这时,轩辕玠温柔的声音响起,“节哀顺变。”
不只是轩辕玠,朝她走来的一干灵院弟子都化身冬天里的一把火,你一句我一句地安慰她。但是,所有的安慰都恍如隔世,因为没有人能与她感同身受,大家都欢欢喜喜。
忽而,她想起来什么,颤声道:“为什么?”
轩辕玠轻声道:“嗯?”
许浩歌道:“明明艾三娘是先死的,你偏要放任她的尸体在荒郊野外引我们过来!明明徐大郎是你杀的,你居然嫁祸给一具干尸!你……你究竟在瞒些什么?!死了这么多人,究竟还要瞒些什么?!”
轩辕玠一怔,没有回答。
反倒是凑过来的一干弟子们不满了,早有人看不惯许浩歌,勃然大怒道:“你疯什么?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另一人道:“口说无凭!”
“怎么会无凭?”许浩歌忽然起身,走火入魔一般四处扒找叶树叶和树枝,喃喃道:“血迹是反的……血迹是反的……”
众人奇道:“什么血迹?什么反的?”
许浩歌道:“血迹的尾部朝向这里,所以,干尸在这里断了一条手臂,朝徐大郎那边跑去的!”
一个弟子“噗”的一声没忍住,大笑了起来,“你在说什么疯言疯语!如果干尸真的这么跑,那么为什么我们在启顺楼没遇到干尸,反而在这里遇到了?”
许浩歌一愣。
她疯了一般拼命去寻找干尸断臂留下的血迹,可是左找右找,哪里还找得到?!她头疼欲裂,双手抓着头皮歇斯底里道:“我说的没有半句谎言!信我,信我啊!”
弟子们面面相觑,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