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娟守在外面,仔细听了一会儿里面没传出什么动静,她一脸纳闷儿。
和书上说的不太一样啊……也许,是李公子被迷昏了,所以只有自家宗主出力?
哎呀,她在想什么!
小娟激动地捂脸跺脚。
“哗啦!”
里面传出瓷器碎裂的尖锐声音,而后是一声微弱的呼唤,小娟赶忙转身开门进去。
开门看到里面的一瞬间,小娟瞪大了眼睛。
地上血迹斑驳,而杜惜娘瘫坐在地上,身边是碎了的瓷器。
她脸上黑色的狰狞纹路毕现,半个身体都靠着凳子,由凳子支撑才不至于倒下。
杜惜娘紧咬牙关,身体在不受控制地抽搐,血从嘴角淌下来,流到衣裙上,形容狼狈。手指慢慢抠挖着凳边,指节都泛白,显然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而另一边,李莲花躺在榻上衣裳平整,安静地昏睡。
“宗主!”小娟跑过去,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怎么会……现在才是春天,怎么会这么早毒发?”
她注意到与平时多出来的一道青色纹路,杜惜娘中毒日久,以前沉积毒素毒发的时候是黑色的,小娟慌慌张张转身到榻前掀开李莲花的衣袖。
手腕肌肤白皙,青色的纹路不再。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愣愣地看过来。
杜惜娘微微点头:“他的毒解了。”
“宗主!”小娟大叫起来,眼底染了雾气。
“没关系,我体内的碧茶之毒已经干净了,只是再引出一次罢了。死不了。”杜惜娘说得风轻云淡。
小娟满眼不赞同:“应该叫我来看着的,上次都有我帮忙,这次怎么自己来,五年前也是这样,要做什么都不告诉我……”
她看着眼前的杜惜娘,颤抖着手都不知道该碰她哪里。
杜惜娘直起身子朝小娟靠过去,扯开一个有气无力的笑:“好,下次一定。”
“没有下次了!我希望永远没有下次!用这种法子救人,你会疼的。”小娟眼睛上盈满水珠。
“好,没有下次。”杜惜娘说话有气无力:“你扶我到其他房间,这边就交给你善后了。”
小娟按杜惜娘说的做,扁扁嘴流着泪不再说什么。
-
李莲花骤然睁开眼睛。
久睡的昏沉感随着光线逐渐消散,起来后头脑清明,身体轻盈舒畅。
窗外明亮的光线带着清润的水气,现在是清晨,已经是第二天了。
感觉到什么,李莲花眸色忽地一变,抬起袖子看着自己的手臂,又气沉丹田。
他的内力恢复了,毒也解了。
那杜惜娘……
他立刻掀开被子穿衣夺门而出。
另一处小院,两个女孩子守在床边,杜惜娘躺在床上,喷出一口血,身上筋脉暴起,近黑色纹路与青色交织,形成一种可怖的形状。
她全身发抖,牙齿打颤:“我冷……”
小娟和另一个姐妹小云手脚麻利地把旁边几床被子都加上去,将杜惜娘捂成小山包。
小娟把汤婆子塞进去,又压着被子不让热气放跑,焦急道:“怎么会这样?宗主以前病发从来不会冷的,肯定是因为那什么碧茶之毒,这次怎么会这么严重?”
“是啊,从来没见宗主这样的。”旁边的小云给杜惜娘擦汗,神色慌张。
“我热。”杜惜娘难耐地皱眉。
小娟和小云手忙脚乱把被子移开。
杜惜娘脸色不正常地潮红,像有千只虫蚁啃噬,又疼又痒,她极力忍受着,腿弯了又直,直了又弯,不停变化姿势,无论如何也逃不出煎熬的海洋。抓着被褥的手松开,又抓上更多的被褥,像贪婪的兽,尽可能多地抓取解救的希望。
门“砰”的一声被打开。
李莲花像风一样进来,三两步掠至床前,挥开旁边两人,拉着杜惜娘坐起来,凝聚内力按上杜惜娘的背。
杜惜娘察觉到他在做什么,骤然清明,转身一掌挥上去。
事情突然,李莲花立刻收起内劲,然而还是迟了些,杜惜娘被还未来得及收回的一部分内力震得向后,靠上床头。
杜惜娘咽下喉间甜意,道:“你现在把毒引走已经没用了,碧茶之毒激发了所有药性。而且我好不容易救的你,你再中毒又是几个意思?”
她看着虚弱无力,眼神却凌厉坚决,毫不退让,大有“你再这样做我们就一起同归于尽”的意思。
李莲花叹一口气:“那你让我用扬州慢试试吧。”
“行。”
李莲花盘坐在杜惜娘身后,将扬州慢的内力徐徐渡入杜惜娘体内。
杜惜娘潮红的面色略微好转,但脸上纹路久久未曾消退。
“可以了。”
李莲花尚有不甘地收功调息。
杜息娘转过来:“我的毒沉积多年,早已深入骨髓,你能用扬州慢压制一些,已经很好了。”
李莲花面容严肃,眸色沉沉:“你体内余毒未清,又加上另一半的碧茶之毒,你根本承受不了。”
“什么!”一旁的小娟叫起来:“宗主你不是说碧茶之毒都化解干净了吗!”
杜惜娘脸色惨白,还有心情朝小娟笑一下:“没关系,我心里有数。”
“你的有数就是让自己中毒越来越深!”李莲花指着杜惜娘,语气激动:“你知不知道,之前你毒发的时候,只是一点症状,现在你耳朵后面出现了三个点,这是完全种下碧茶之毒的症状!”
“你都说了不让我给你解毒,那我拿什么救你?不趁着这机会,我要等什么时候?不解毒让你死了我去守寡?”杜惜娘一脸理所当然。
“好,你很好。”李莲花咬着牙吐出这几个字。
他狠狠瞪着杜惜娘,手在她面前点了好一会儿,带着恼恨仿佛要发泄出来,却对着一身伤病的杜惜娘,无可奈何,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最后他泄气地一甩袖子,认命似的问:“你不是说你不是好人?你不是说做人要自私一点?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