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影从即将沉迷中清醒过来,他警惕地没有回答,山濑朝生便继续说了下去:“原先的你拥有的幸福不过是人类用来迷惑自己大脑的激素而已。”
“现在,你要知道作为一个男人真正的幸福。”
透过金色的眼睛,他似乎看到了圈圈绕绕,不停地旋转,究竟什么是幸福呢?吉良吉影开始怀疑自己之前所坚持的一切,普通地、平静地生活下去,维持自己作为人的壳,拘束欲望和灵魂,是什么赋予了手幸福的象征?
母亲、蒙拉丽莎和压抑。
啊啊啊啊——吉良吉影只想抱住自己的头大叫,母亲的身影愈发清晰,癫狂的笑脸,落下的手掌,昏暗的光。
一切都在旋转,都在搅乱他的大脑。
蒙拉丽莎的手散发着光芒,母亲去世后在那个阳光明媚的一天,他梦到了母亲打了他一顿,然后将他关在了阁楼上,醒来后,鬼使神差,他走上了阁楼,他看到了那幅画,以及和母亲的手完全不同的充满柔和的手,不是瘦骨嶙峋,而是圣洁饱满的。
那一刻,他感到了幸福。
啊……吉良吉影捧着山濑朝生的手,颤抖地哭泣着,眼泪决堤,冲刷着男人疲惫奔溃的脸,山濑朝生却因为他的丑态而笑了起来。
“幸福究竟是什么?”
“把一切都献给我。”
吉良吉影痴痴地抚摸着这双手,完美的手,他在上面落下一个吻,什么都没有说,浑身都在颤抖,眼神几乎涣散,山濑朝生说:“舍弃你作为吉良吉影的痛苦,在川尻浩作的身份上获得新生,这才是真正的幸福啊,哈哈哈。”
“就给你一点奖励吧。”
自山濑朝生颈侧探出的触手亲昵地勒住了黑发男人的脖子,直至他的脸色涨红,咳得嘴角流出口水,和服因为挣扎而露出大片胸膛。
眼前泛起白光,吉良吉影涣散的目光终于聚焦,同时脊背传来一阵撕裂的疼痛,男人痛吼着蜷缩起来。
身上的皮一寸寸地裂开了,本应该鲜血四溅,但却什么都没有发生,吉良吉影在地上挣扎着,扑开的和服宛如一朵巨大的花朵,他痛得想要晕过去,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山濑朝生抚摸他脸颊的手,她金色的眼睛仿佛在发光。
当初第一次见到她时,她也是这样居高临下地注视着。
不过这次作为祭品的是他。
当疼痛消失,干裂的皮一寸寸脱落,他的心是平静的,盘旋的惨叫也回归平静,吉良吉影从未如此轻松过,一身的疲惫都消失不见,所有的一切都清晰起来。
掉下的皮融入了地面,或许是被吞噬了,吉良吉影摸了摸自己的脸,比起之前来说更加顺滑细腻的皮肤让他愣神,他的头发也变回了金色。
他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很漂亮。”
山濑朝生摸了摸他的发丝,自然地蹭了蹭他的脸颊,吉良吉影低头亲吻了一下,山濑朝生笑着收回了手,等她再抬起手时,手指间多出了一张照片。
哆哆嗦嗦的呼吸声从里面传出。
“我从外面给你带回来的礼物,随你处理了,说起来他算是你的父亲呢。”
“不是。”吉良吉影笑着说,“我是川尻浩作。”
川尻浩作接过了照片,他维持着微笑,照片的人发出一声恐惧的尖叫,“吉影!我终于找到你了!吉影啊,我找了你好久啊,不管有什么困难,爸爸我都——”
吉良吉广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睁大的眼睛瞪向照片撕裂的上方,红色的指甲油在他眼里变成了最恐怖的存在,金发男人的笑容仿佛石膏雕塑,冰冷无比。
“我都说了,我是川尻浩作了。”
撕拉一声,照片被撕碎了。鲜血从撕裂处汩汩流出,吉良吉广没能发出一声惨叫,他的血溅在了川尻浩作的脸上,男人笑着擦去脸上的血,将照片丢在了地上。
他向山濑朝生伸出了手,握着这只完美的手他低头在上面落下一个吻,轻轻地说:“这就是我的幸福。”
“作为川尻浩作最大的幸福。”
他的眼睛注视着山濑朝生的手,黑发女人盯着他看了会儿,将手抽了回来,“脏了,去洗澡。”
“好的。”
金发男人顺从鞠躬后离开了房间,两个表情不变的仆从迎了上去,点点的血液从他指甲不断滴落,在地面上留下一个圆点,然后又很快地被吸收后消失。
“他变了。”卡兹靠着墙说。
“没有变,他还是川尻浩作。”
山濑朝生说:“有什么感想吗?”
“为什么偏偏是他?我没看出任何特殊。”
“因为他是黑色的。”
“?”卡兹挑起眉,“什么是黑色的?”
“命运。”山濑朝生说完哈哈笑了起来,她冲卡兹摊开手,“这不是很有趣吗?宇宙的命运。”
她在虚空中点了一下,几个亮点出现了,漂浮的亮点们没有规则地上下飞动,更多的点出现了,同时线也出现了。
看似凌乱的运动在卡兹眼里却成了另一个模样,他看到了由不同的点连成的中心所形成的球体。
沉默了一会,卡兹说:“所以,他是坐标。”
“对。”
“那我的命运呢?是什么颜色?”
“黑色。”
山濑朝生点点头,她的表情突然变得难以揣测,卡兹知道她很感兴趣,她的视线又开始游行起来,从他的脸,到胸膛,再到脚,一点一点地反复咀嚼。
“你想勾引我。”
卡兹沉默了一会儿,在脑里思考勾引这个词的意义,最后紫发男人毫无波澜地说“是。”
“为了什么?”
“我想了解你,你身后的一切。”
山濑朝生说:“那你可以为我生孩子。”
卡兹问:“这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时间和疼痛。”
“这是对我来说最没用的东西。”
卡兹走近山濑朝生,感受到空气的压力,千斤的重量压在他身上,他仍然面不改色,只是语气平静的说:“红月就在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