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若却是不忍景雅好不容易好了的伤疤再被揭开,“你如果不想去就不去,我去和大表哥说。”
景敏也“哼”了一声,不屑道:“还要再听他们说什么!说他们是如何厚颜无耻逼我们高家退婚,让个姑娘家被全城百姓茶余饭后谈论了大半年!”
景雅沉思半刻,“大哥既然如此说,我们便一起去吧!也不差这一时三刻。”便起身更衣,精心梳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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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巳时初,卢达带着景庭、卢胤早就等在门口相迎,在众人翘首以盼等待下,许家兄弟终于到来。
在卢达的殷勤问候下,几人来到前厅,卢夫人和高珊早就等候在厅内,许家兄弟向两位夫人问过安后便坐了下来。
谭若三位姑娘前往偏厅,好事的卢晴早就在那等候,兴奋地对大家招招手。
许临风官阶颇高,对两位夫人行的是晚辈礼,许临海还是白身,行礼更恭。
几人寒暄了好一会,卢达又吹捧了好一阵两兄弟,便切入正题。
“我记得小时候一直见到高家各位叔伯,后来我兄弟俩外出求学,远离家乡,高家去的少了,但高家对许家的恩德我们一直铭记在心。”许临风颇为诚恳地说道。
“我还记得小时与景庭兄有过照面,景庭兄还带我们去园子里上树掏鸟窝,下池塘捉鱼。”许临海也颇为怀念地回忆起儿时时光。
这许家兄弟是来打温情牌的吗!伸手不打笑面人,大表哥这拒绝的话看来还要等等。
卢达笑道:“二位名动天下,为江南才子魁首,高家能与许家有旧,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许临风连忙回道:“不敢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许高两家还有姻亲,这长辈们定下的缘分得在我们晚辈手里一直延续下去才好,我想这也是长辈们的心愿,不知景庭兄是否赞同。”
高景庭被许临风点名,没办法躲过去,只得应和道:“子简兄客气。”
“舍弟与贵府二小姐自幼订婚,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如今两人都已适龄,何不早点将这婚事办了。我知二小姐如珠似玉长大,贵府舍不得二小姐出嫁也是常情。二小姐嫁到许家,以许高两家的情义,就如同还在家一般,母亲也如同多了个女儿。”
景庭与高珊对视一番,许临风这是在给高家吃定心丸,许家受过高家大恩,承诺绝不会亏待景雅。
许临风举手投足间温和却又有力量,为人亲和却气势十足,让人亲近却绝不敢轻视。说话不紧不慢、切中要害、言辞恳切,让人情不自禁地相信他。
高珊叹口气,也真情实意说道:“许大人这番话说得在情在理,让我们好不感动。只是我这侄女蒲柳之质,恐配不上二公子这般品貌大才。二公子前程似锦,日后家大业大,人丁兴旺,只怕高家姑娘不能堪此大任。”
说起来高珊已经出嫁,高家的事情她不能再管,只是此次前来上京,高家长辈已经商量妥当,让景庭遇事与高珊商讨后自处。
许临海起身行礼郑重道:“夫人有此担心也是正常。子斐不知日后是否前程似锦,但我想即使前程似麻,想必二姑娘也不致嫌弃。至于说到家大业大,人丁兴旺,不过一家子几口人罢了。”
“许家世代书香门第,不似骄奢淫逸之家,妻妾成群,庶子众多。子斐自幼饱读诗书,听圣人言,行圣人事,贤贤易色,夫妇之伦,人伦之始,夫人这种担心是多余了。”
哈……那芸仙难道是我们看错啦!那位千娇百媚的美人儿当日整个身子都要扑进他怀里了,巧言令色鲜矣仁,他这是避重就轻,意思是不会宠妾灭妻,谭若心中暗骂。
景庭听后却是颇有所动,紧绷的面色也有所松动,陷入沉思之中。
卢达笑呵呵应和道:“多余,是多余了……”
景庭沉思片刻后,“子斐兄所言甚是,只是高家与许家业已退婚,在此只能祝子斐兄他日琴瑟和鸣了。”
许临海立马反驳道:“景庭兄此言何意,我与二姑娘今生有约,怎能说退就退。”
许临风接着说道:“景庭兄此言差矣,退婚一事由高家所提,许家应高家而作,但许家尚未归还庚帖,事未完则不成,婚约则仍在。我知景庭兄对当日之事仍有介怀,于今日之言仍有疑惑,许家也无意辩解,今后听其言观其行便可。”
时人重诺,朝廷重臣、当世才俊如此之言,在座各位均已动容,景庭脸上露出犹豫之色。
谭若转头看向景雅,见她面色低沉转身而出,与景敏也急忙跟着出去。
景雅对丁香厉声说道:“你速去与葛根说,让他拿那把知止壶前去斟茶,快去!”
丁香一惊,立马去办,不一会儿,就看到葛根提着那把知止壶进入前厅,给各位斟茶,景庭看到知止壶神情一变,倏忽如常。
谭若曾听母亲说过,高家每位儿郎成人礼就是长辈所赠知止壶,壶为玄铁打造,通体黑色,取其厚重质朴,寓意抱朴守拙,知止则是要高家儿郎立本守源,不可贪求。
景雅在提醒景庭不可沉迷于许家给出的虚无缥缈的承诺,而忘记此次来京的真正目的,忘记为什么许高两家要退婚。纵然许家承诺日后不会亏待景雅,但未来谁敢保证,景雅所求又何止于此。
许临风看高家不再坚持,趁热打铁道:“景庭兄觉得何时准备婚事妥当,依我看不如就定在今年秋日。”
景庭思索片刻道:“子简子斐兄所言句句在理,但当时两家已经约定退婚,高家退回子斐兄的庚帖和信物,许家也退回了高家的信物,只是当时许家叔辈说舍妹庚帖在上京子简兄处,过些时日就送回来。”
“子斐兄大才,又如此品貌,舍妹简陋,子简兄还是将舍妹庚帖退回,如此岂不是更好!”
见高景庭言辞突然又变,许临海想到那把玄铁茶壶,转过头向偏厅看去。
许临风微微一笑,语气和缓,态度却很坚定,“许高两家婚约乃长辈所定,岂能说退就退,景庭兄可要三思而后行。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婚约关乎长辈信约,关乎令妹终身,景庭兄此次受托来京办事,可要慎之又慎。”
果然是文臣,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