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uàn)苑悦与户部侍郎丁秦,正在洵安治理水患,听闻晚月醒了,都很高兴。
拉着汐宁了解了这些年发生的事后,晚月眸光一冽,看着眼神躲闪的男人,正欲开口,陆xin却出声了。
母亲……”想说的话太多,陆xin一时之间不知从何说起,就这样止住了话头。
晚月心疼地望着眼前挺拔如青松的孩子:在自己昏迷的这五年里,他遭了多少罪啊。先前还只到她胸前的儿子。如今个头已赶上他父亲的肩膀了。
她缺席了他成长的太多时光!还好有汐宁帮忙照看着他……
想到汐宁,便又不经意间想到了方擎。晚月也为这对芳命人感到惋惜:如此金玉良缘的一对璧人,就这样从此天各一方了。以前的汐宁活泼如春水,而今却像一眼幽深的秋泉——天知道这些年她是怎么扛过来的!
“xin儿的功课很好,陛下待他甚厚。”汐宁略加思忖,还是用了尊称。小皇帝已经长大了,以后…也不能再叫他‘小皇帝’了吧……
她又向晚月嘱咐了几句,便又匆匆回了宫、不然,亓官呇怕是又要跳脚,嗔怪她不重视他了。
虽然汐宁早已在京中辟了公主府,但却鲜少留宿。
之前是允俟老不放她走,如今又是小皇帝与太后,当然,她也不太放心小皇帝。
“汐宁姑姑,你又去了好久!果然,小皇帝正在御书房里怒气冲冲地批着奏折,有些不满,“……晚月姑姑好些了吗?”
“身体已无大碍,年关前应当能够自由行动.”汐宁边看着他批下的朱字,边回答着,自动忽视前言。
汐宁在旁边盯着,小皇帝朱批的字迹不复之前的狂放,也不再仅批一个‘阅’字了,态度立即便端正起来。
其实放在平时,亓官呇并不会这样使小性子,他刚才只是在撒气儿。
不过幸好之前批的那些多是请安的折子,并无要事。这也是汐宁没有出声阻止他的原因。
批完最后一份奏章,他很没有形象地将笔一扔,看着汐宁十分幽怨地说:“朕好辛劳!姑姑却总是出宫玩,一去就是几个时辰。”
将近而立之年的女子,眉目仍似从前,没有因这诸多纷扰而改变。甚至,随着年岁的增长,反而更加夺人心魄。
只见她唇角微勾,声音难得染上了从前的几分慵懒:“那倒是我的不是了。本想着冬狩之时给陛下个惊喜,陛下既不喜我出宫,那此事便作罢了,可惜了……”
听见亓官昙称呼自己为‘陛下’,启晟帝微微皱眉。听出她语调中的戏谑意味,他才舒颜耍赖:“那可不行!那可是给朕的惊喜!”
“那陛下就不能抱怨我出宫了。再者说,我久住宫中的确不合礼制。”汐宁有些出神地说,似是思忖着。
“朕不喜欢姑姑喊朕‘陛下’啊……”元官杏小声嘟囔着,“为什么不可以多陪陪朕呢…?”
“礼制是人定的,哀家看谁敢乱嚼舌根!”太后恰好来御书房找皇帝有事,闻言严语厉声道。
她早已不是当初只知道循礼教的迂腐之人了,为母则刚,为嫂则强,任何人都不能伤害她珍视着的人或事物。汐宁是先帝托付给她的责任,那她就一定要护好这个小姑子!
“参见太后。”汐宁行礼,目露关切,“不是身体不好么,这么远,怕又是走来的?”见她额上布满细汗,汐宁眉头微蹙,有些关心则乱。
“不妨事。”太后握着亓官昙的手,“你还说哀家?瞧你眼睑下的青影!”张太后嗔怪着,细视着汐宁。
“母后,您怎么来了?”启晟帝不由得开口,眉间尽是无奈之色。
明明两个人半斤八两好么……但他可不敢如此说.
“……”张太后望了望汐宁,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开口。
“那本宫回避一下吧。忍冬,准备回宫。”汐宁见她为难,主动开口,吩咐候在外面的贴身侍女道。
闻言,张太后叹了口气,开口道:“倒也不是什么私密事。是……方蕊的受封之事。之前她尚年幼,郡主封礼便搁置了。如今她年岁已足,此事当提上日程了。”
“……是该好好准备着。”汐宁思绪飘飞。其实,久住宫中,何尝不是一种逃避的手段呢?在公主府,她怕会忍不住去看宋淑岚她们,到时又是一片悲苦之景。
“那朕到时送她一箱子美饰华服,珠花奇物。”见气氛微滞,小皇帝故意用幼稚的语调说着。
汐宁闻言,眉间稍霁:“呇儿倒是从未忘记过玩。”言语间尽为纵容。
太后也是一哂:“跟他父皇一样,玩心太重。”
冬日总是来得突然,昨日还听见秋虫鸣叫,转眼间,天地已是白茫茫的一片了。
生辰那天。
“这就是给朕的惊喜吗?”启晟帝惊喜地问,显然满意极了。
“这是(wěi)韫丝…!这是仟佰玉!这绣工…?朕猜不出,但定然是位绣工了得的大家.”元官沓连连赞叹
一旁的忍冬不禁笑出声,而后回想起些什么,立即又惊又惧地捂住了嘴。
她是去年才到汐宁身边的,年轻利落,人也俊丽,且办事妥贴,故而成了汐宁贴身侍女。
启晟帝挑了挑眉:“你笑什么?不说个所以然来,朕定要治你御前失仪之罪。”
忍冬立即跪伏在地,声音透着...…恐惧:“奴婢,奴婢只是为公主高兴。这两套猎装和正装,是,是公主亲手缝制的……”帝王之威难测,气势十分骇人。
“姑姑!”亓官呇惊喜地看向一旁的女子,“你亲手给我缝的?!”
“还喜欢吗?”汐宁唇边带了笑,“(wěi )韫丝,晶莹如玉,质地温良,揉入蚕丝,冬狩时可御寒。仟佰玉镶饰正装,晦暗处可当夜明珠使,且具药香,有健体之效。”
“这两样东西已是稀罕物了。”亓官呇的眼中是柔和的笑意,他瞥了眼跪伏在地上的忍冬,“这次便免了你的罪。去殿外候着。”
忍冬连忙谢恩,脚步踉跄地退了出去,眼眸低垂。
“姑姑对呇儿真好!”小皇帝像稚子一般扑进汐宁怀中,撒着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