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温清被突然问到也不羞怯推辞，认认真真将两只纸鸢又细细看了几遍，犹豫了下，伸出纤长的手指点了点其中一只。
“阿清更喜欢这只？”顺着慕温清的手，姬肆视线跟着转移。
“是，”慕温清笑了笑，“两只纸鸢在工笔技艺上来说不相上下，只是我觉得这只做得更有灵气些罢了。”
姬肆跟着点头，算作应和。
见此，楼月朗声道：“现在结果已出，得了彩头的便是......”
她还在这拖长了声故作玄虚，其实看边上站着的两人迥异的脸色便已经能看出结果。
林锦之志得意满，脑袋仰得快到天上去。
身边的宜华则像是周身都被笼罩上一层阴影，看起来都黯淡不少。
“阿之！”
随着楼月尾声落下，林锦之有模有样地双手抱拳、连连作揖。
给她们几个作完又去跟宜华炫耀。
其实慕温清说林锦之的画有灵气，是因为他在边疆长大，画中也带了边疆的豪迈大气，是与上京城不同的韵味，宜华也清楚。
这边两人打打闹闹，另一边楼月却提起另一件事。
“听说近些年来这栖霞寺挺灵，不若去看看？”
反正也没什么事，姬肆点头应下，慕温清自然也不会反对。
看林锦之与宜华这样子，一时也停不下来，还有种乐在其中的感觉，都没打断她们，直接往前面寺内去了。
一进寺内，楼月就说自己有事，几步就往一边去了。
姬肆便与慕温清在寺内慢慢走着。
忽然看到一处，与其他殿相比起来人多得很，慕温清难得好奇，也有意打破沉默，“殿下，可否到这里面看看？”
“当然可以，阿清不必事事问我，想去的都能去。”姬肆微微皱眉，一边将慕温清拉近自己，免得被来来往往的过路人冲撞了，一边认真说道。
慕温清骤然与姬肆距离缩短，鼻尖隐隐闻到一股熟悉的花香，却一时没想起来是什么花，连带着忘了说话。
直到手上被姬肆轻轻捏了捏，这才含糊应了一声“是”。
姬肆其实不太喜欢慕温清说“是”，总感觉像是面对着下面的人，但也不知道该怎么跟慕温清说这么点小事，只好暂时不谈这个话题。
进去之后，人稍微少了些，这才看清原来里面是一棵高大沧桑的古树。
“听说这栖霞寺的姻缘树最灵了，你这次来可要好好拜拜。”
“真的假的，我之前怎么没听说过？”
“你每天待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可能会听说这些。你就信我的吧，那边还有卖红绸的，听说将两人的名字写在红绸上，再将红绸挂到姻缘树上，两人就能长长久久、白头偕老。”
“那就信你一次......”
两个男子念叨着从身后过去，看样子大概是去买那红绸了。
这所谓“姻缘树”下也确实有很多人在往树上抛红绸。
姬肆眼神微微瞥向身边正抬头看着姻缘树的慕温清，该怎么跟慕温清说，她也想去抛红绸了呢......
慕温清应该不会觉得她相信这些会很幼稚......吧。
于是，半刻钟之后。
借口说是去旁边办事的姬肆和答应乖乖在附近走走的慕温清手里各自拿着一条红绸在姻缘树下相遇。
“......”
“......”
就算是一直不在乎别人看法的姬肆都难得有些臊得慌，更不用说慕温清了。
默契地将这尴尬场面略过，两人并肩站着，一同仰着头看着姻缘树上随着风纷纷扬扬的红绸们。
看了良久，姬肆低头看看手上写了名字的红绸，又抬头看看枝杈的高度，反复几次，才深吸一口气，不知道是在跟慕温清说还是自己念叨，“我先试试。”
慕温清默默退后几步，给姬肆留足发挥的空间。
就看到姬肆猛地跳起，身上鲜艳的衣摆随之摆动，在空中划过一道痕迹。
慕温清眼神紧跟着姬肆的动作，等到姬肆落在地上，再抬头向树上望去的时候，就看到树上......还是空无一物。
姬肆尴尬笑了笑，摸了摸鼻子，“再来。”
......
第十六次
姬肆跳得呼吸都粗重了，扶着腰在树下歇气，慕温清从身边拿着一块叠得整齐的手帕递过来，“殿下擦擦汗吧。”
“多谢。”姬肆接过来，将手帕拿近，就闻到手帕上一股清香，胡乱将额上的汗珠擦去，也没有将手帕再还给慕温清，直接塞到自己怀中。
“殿下，不若我来试试吧？”
姬肆挑眉，有些惊诧，没想到慕温清会想试这个，也没有多说什么，点头，自己后退让开位置。
慕温清手里拿着红绸，轻巧跳起，后面看着的姬肆只觉得眼前青色拂过几瞬，那条红绸就乖顺地悬在树上了。
正有些愣神，眼前那抹青色的身影已经站稳，转身向自己走了过来，含笑道，“殿下是要自己再试试，还是我来？”
慕温清面上看着轻松，心下却担心姬肆不喜男子如此粗鄙，眼神中显露出忐忑之色。
却没想到姬肆被慕温清这像是哄小孩子一般的语气弄得面色浮上一层胭脂红，根本没对上慕温清的眼神，直接鬼使神差般就将手中攥得紧紧的红绸递了出去。
又是一个干脆利落的一跳一落，姬肆的那条红绸也一同被悬挂在慕温清的红绸身边。
两条红绸在微风中并肩摇曳着。
......
“我跟你说，阿清是真的很厉害，那么高的树枝，他一下子就把红......东西挂上去了......”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就这么点时间，你都说多少遍了，喝点茶歇歇吧。”
一杯茶被放到姬肆眼前。
行驶在山路上的马车就算减震做得再好，也还是显得颠簸，清透的茶水在瓷白的杯子中来回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