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字小楷,清新有力。上乘砖石所砌成的墙上,精致的隔窗正透着午后暖暖的阳光。
过了拱门,就是一片樱花林。长瑜看着漫天飞舞的樱花,心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便道:“这便是我当年离开时种下的那些樱花树吧,不知不觉,却已成林了。”
琴棋笑了笑:“这都七年过去了可不是成林了么。”
“对呀,这七年看似悄无声息地过去,却绝不是那么悄无声息的。”长瑜感慨道:“总有些人或是东西提醒着我,这七年的时间是如何过去的。”
琴棋察觉到长瑜情绪的波动,便安抚道:“不过好在,小姐终究还是回家了。这七年时间虽长,但老爷夫人和少爷,却从来都把您放在心上的。”
“正因为爹娘如此,我却是心中越发愧疚。”长瑜看着她摇了摇头:“为人子女,本该承欢膝下。我却一去数年,七年方归。”
“可这也怪不得小姐。”琴棋道。
长瑜摇了摇头:“是怪不了任何人,可是我心中却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说完,长瑜又问道:“你回来几日了?”
“五日。”琴棋道。
“方才我看娘的气色颇好,便一直未曾开口。”长瑜说:“你既然回来五日了,便与我说说我娘的病症?”
琴棋点了点头,开口道:“我回来还未曾见过夫人发病,只是听府上的其他下人说起,夫人的病颇为奇异。”
“如何奇异?”
“夫人发病便是长睡不起,有时是半日,有时是一日。今年,便是更加严重,到了两三日的地步。”琴棋道:“老爷寻了许多大夫,都断不出是什么病。大都是说夫人忧思过度。”
长瑜一听,眉头紧蹙,立刻觉得“忧思过度”这个说法并不足以解释自家娘亲的病症。
说话间,长瑜已经和琴棋走到自己的闺房,进门闻到一股清香,不似檀香,更似花香。
屋子与她幼时相比,并没有什么大的改变,只是茶具整洁,纤尘不染,应是有人常常打扫。而绕过绣有百花齐放的屏风往里,掀开珠帘走入内室。雕花红木大床垂着柔软的纱帐,床上的锦被叠放整齐。
“夫人每隔几日都会来小姐的房中亲自打扫您的房间,从不让下人插手。”琴棋一边说着一边走到窗旁,推开窗扉。将一旁摆放在矮几的绛色鲜花放在窗口。
一阵清风吹来,带着一股淡淡的香味,长瑜凑近闻了闻,原来进门的香气,不是檀香,而是这种花香。
“这是什么花?”长瑜倒从未见过这种花。
“夫人说,这叫“常宁花”,或许因为花名与您的名字谐音,所以夫人格外喜欢,总是亲自料理,有时还与它说话。”琴棋笑着说道。
“常宁花?”长瑜默念一遍,又看着紫色的花朵十分骄艳,便道:“我倒是从未见过此花,想来应该是珍稀之物。”
说完,长瑜倒也对此无甚兴趣,猛地想起岳伶俜来,便道:“今日和我一起回来的那个丫头,你见到了吗?”
“见到了。”琴棋答道:“她说,您是她的救命恩人,她要做您的丫鬟。”
“回了沈府,以后的杂事肯定不少,与其使唤些不知道身份背景的人,倒不如找个忠心顺手的。”长瑜说道:“那个丫头虽然脾气倔强,却颇有胆识。再加上我的确是救她一命,她又已经看透了我的身份,留下来应该也能帮衬着你。”
“琴棋明白。”
长瑜笑着点了点头:“你让她来见我,我再嘱咐她几句。”
“是。”琴棋点了点头,便退下了。
过了一会儿,伶俜走了进来,低垂着头站在长瑜面前。
长瑜用杯盖浮了浮飘上的茶叶,自在地饮下一口道:“你已知我是女儿身,也已知我是沈府小姐。”
长瑜见低头的小丫头不语,继续道:“若你还愿意留下,便会成为我的贴身侍女,忠我一生不可违逆;然若你不愿留下,我会马上派人送你回家。”
说着,长瑜微微地眯了眯眼,心中想着,若她真的留下,今后她知道的事会不少,要做的更是不少,而她不喜欢强迫人。
伶俜抬眸看向长瑜,“扑通”一声跪下道:“无论你是男是女,我只知道救我和我娘的是你,我要报恩的亦是你,我愿为其粉身碎骨的亦是你。”伶俜向长瑜磕了一个头:“伶俜愿为你赴汤蹈火。”
长瑜起身将伶俜扶起道:“你不必恩公,恩公的叫我,我若是女装,便是你的小姐——长瑜;若是男装,便是你的主子——宁绎。”
伶俜一听此言,明白的看向长瑜,轻轻地叫道:“小姐。”
长瑜轻微一笑:“如今你要有自保的武功,和我在一起,可不和别的大家闺秀一样,更多的事在将来,你会慢慢明白。”
“是”伶俜点头道。
“好,你先退下,让琴棋带你了解一下沈府。”
伶俜应了一声,刚出门便看见一个锦服男子走来,立在路旁,微一转身便要离开。
“你就是长瑜带回的小姑娘吧。”沈长恪看着路旁眉目间带着冷色,一身湖绿色衣衫的女孩问道。
“是”伶俜也不多言,答了一个字便退下。
沈长恪略一挑眉,看着走过的身影。这女孩的性子倒是冷淡,倒也无不悦的走到长瑜的房门外,轻轻地叫道:“长瑜,哥来看你了。”
长瑜早就猜到,自家哥哥一定会来找她,开门侧身让沈长恪进屋。
沈长恪看着自己眼前的妹妹,忽然想起七年前的那个日子。
七年前
“长瑜,我们等你回来。”十三岁的沈长恪拉着长瑜的手,久久不愿放开,
长瑜回过头深深地看着金檀大门,沈长恪忽然挣开陆怀音的手,奔到门口向小女孩大叫道:“长瑜,我以后一定会牵好你的手。”
沈长恪缓缓的将长瑜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中道:“小时候,你总是喜欢让我牵你。”
蓦的,沈长恪又放开了长瑜的手黯然道:“可是哥哥与你却错过了这么多年,以后也不可以再百无禁忌了。”
“哥”长瑜的一声轻唤换得沈长恪一抹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