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小姐,莽撞且脸皮厚,但是……
她眼睛眨了眨,脚下加快几步,没一会儿就看见了自己的房间,关门进房的一瞬间,有对话飘零在风中。
李寅拍了拍慕斯年的肩,“你知道的,孤有意将姝儿许配与你。”
慕斯年沉着脸,没有答话。
次日清晨,太子带着李姝去给高兰儿道歉,沈知栩、慕斯年、谢怀瑾三人则乘马车去回春堂。
一路上,沈知栩识趣地没有和慕斯年说一句话,只跟谢怀瑾简单问了两句回春堂的情况。
只是,她却觉得像有道目光时不时瞟在她身上,她难受地扭了扭身,那道目光立刻就收了回去。
慕斯年想起昨晚李寅说的话,善良、勇敢,天真、烂漫,这些词形容沈知栩好像是没错。但这些形容词从李寅口中说出来,他却觉得有些怪怪的。
街上冷清,连带着风也凄凉很多,锦川是富庶之地,如今这个样子,偶尔看见几个人在街上行走,骨瘦如柴的样子,沈知栩禁不住泪湿眼角。
“回春堂住着的是染了疫病的人 ,那剩下的呢?总不可能都住在回春堂吧。”
谢怀瑾怔住了,他昨天只去了回春堂,并不知道回春堂以外的情况。
“其他人都在城外,府兵清了一个村子,供他们居住。”
慕斯年状似无意地抚了抚衣襟。
沈知栩一听,果然担忧地皱起眉,却没有再问下去,只是转头问谢怀瑾,“回春堂还有多远到?”
“这就到了。”随着谢怀瑾话音落下,马车渐渐缓下速度。
顾不得马车停稳,沈知栩跳下马车,回春堂门口异常冷清,只偶尔有几个府兵进进出出,有抬进去的,也有抬出来的。
“丝巾。”
“丝巾。”
两道声音异口同声地响起,沈知栩左看看,右看看,最终接下了谢怀瑾手中的一条。
慕斯年神色并无变化,只默默收回了手中的一条。
里面的情况若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惨绝人寰。
谢怀瑾即便是昨天看过,也不忍直视。
慕斯年却很平静,因为他昨天看过的比这惨烈不止百倍。
沈知栩急步走上前,查看一人的情况。
谢怀瑾伸手,想要拦她,被她绕了去。
“谢大人,这里你怎么看。”有官员看见谢怀瑾,立刻迎了上去。
谢怀瑾左右看看,只得跟着那名官员走了。
“手套。”
沈知栩徒手拨了拨病患的衣服,反手叫道。
一副手套立刻躺在了她手中。
她头也不抬,飞快戴好手套,拨弄眼前人的脸颊。
他还有呼吸,却已经几近于无,面上全是恐怖的流疮。
“匕首。”
掌心一重。
她小心翼翼地划开他脸上的脓疮,小心地用丝帕挤压着,直至挤压出血水来,才停下。
“收着。”
她拈着一角,将丝帕举高。
“小心点,别碰到了。”
接着,她又如法炮制地剜了几个脓疮。
“纱巾。”
她手上动作速度丝毫不减,将纱巾小心翼翼地覆于病患面上。
接着,就去扒眼前人的衣襟。
肩膀前,突然一只手臂横过来,她回头一看,这才发现,刚才一直给她递东西的是慕斯年。
许是因为事态紧急,她顾不上慕斯年怎么想,手一用力就给扒开了。
幸好,只是胸膛有,腹部还没有,毕竟,再脱下去,她只是个女子。
她飞快地处理完,吩咐道,“给他喂点米汤。”
然后转过身,问,“太医在哪儿?”
“我带你去。”说着,慕斯年直起身。
沈知栩注意到,慕斯年直起身的一刹那,快走几步,和她拉开了距离。
她掩住嘴角苦涩的笑,刚才一个举动,怕是慕斯年更不愿与她亲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