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你。”
短短三个字,力度之大,直击沈知栩的心脏,沈知栩一下子明白过来,谢怀瑾是看见她房间灯还亮着,所以才和她搭话。
她垂眸劝谢怀瑾,“谢公子今天在城外粥棚做事已经很累了,没有必要陪着我,况且,公子明天还有正式要办,今夜当休息好才是。”
她没说的是,她听说城外流民多,时常发生小范围的□□,特别是粥棚附近,怕是谢怀瑾当差并不容易。
当中辛酸不提,谢怀瑾中指弯起,以指叩墙,不急不缓,正好敲了三下,“我不陪你太久,就陪上半夜,好吗?”
沈知栩没有回答他的话,她的思绪被粥棚牵了去,“眼下粮食紧缺,糕点没事吧?”
谢怀瑾笑了,“再紧缺也少不了几块糕点,况且,郡主为感染疫病之人研制解药,几块点心,算不了什么。”
话是这样说,沈知栩飞速用汤匙搅拌着手中的汤药,吞吐几口气,劝道,“天色已晚,公子快些睡吧。”
又是不疾不徐的三声扣墙声,沈知栩凝眉。
“我现在睡不着。要不,我躺在床上,就这样敲着墙壁,你若是听不见声音了,那便是我睡了,可好?”
问的是可好?但沈知栩知道,自己说不好也没用,只能任由谢怀瑾行事。
药汁被熬的很浓稠,黑乎乎的,看起来就很苦,喝起来更苦,沈知栩抿了抿唇,觉得脸颊都苦得厉害。
她伸手掰住慕斯年的下颚,向下使劲一掰,趁着慕斯年张嘴的一刹那,将药灌进去,然后死死合住他的嘴唇,不让他吐出来,慕斯年已经陷入重度昏迷,现在在排斥吃药。
一边,谢怀瑾扣墙的声音时断时续,咚咚咚,明明微弱,却仿佛不会停止。
她抬袖,擦了擦额间的细汗,又端来一碗……
最后一碗喂的尤其艰难,她努力半天,却还是只喂进了小半碗,把脉探了探慕斯年的情况,沈知栩松口气,放下碗,没有再坚持。
就着微弱的灯光,沈知栩在纸上写明明天要用的东西,然后将纸张小心叠起,塞到门下。
做完这一切,她走到床头,吹灭了灯芯。
随着灯芯的熄灭,咚咚咚,三声扣墙声依次响起,然后久久地归于黑暗。
那一头,谢怀瑾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久久不能入眠。
沈知栩直起身,打算回自己的床铺休息,刚走一步,就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手腕竟被慕斯年攥住,她尝试去掰,却发现她越掰,慕斯年攥得越紧,最后干脆像藤蔓一般,死死缠住她的手腕,仿若附生。
连续累了好几天,沈知栩现在是一丝多余的力气都没有,想着慕斯年还在昏迷当中,沈知栩枕着慕斯年的手臂,趴在床沿边,头一歪,沉沉睡了下去。
次日,清晨,慕斯年悠悠转醒时,看见的便是这一幕,沈知栩趴在自己眼前,垂落的长发遮住一半脸颊,睫毛柔软得微微蜷着,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他禁不住嘴角勾起,视线缓缓下移,蓦地落在他攥着她手腕的一只手上。
他惊诧,手下意识就要松开,这时,沈知栩嘤嘤发出几声呢喃,头小幅度地转动几下,有将要醒来的迹象,鬼使神差般,他反手重又握上她纤细的手腕,轻轻闭上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