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治同王玉嘉对邀请长公主入府的决定都没有反对意见,王玉泽颇有微词,只是她的意见并不被重视。且她一时贪玩跑到了崔家宅子上,才有了后面一连串的事情,牵连了王家,就是有意见,她也不敢说出来。
王英豪瞄了一眼缩头缩脑的小女儿,说,“至于溱溱,就暂且跟在师傅后面学习。”
皇室虽然没落,但底蕴还在那里。所学所见和世家相比又是不同的一面,于她而言,利大于弊。
“你们都回去吧。”他挥手开始赶人,有些事情他还要去找父亲商量一番。
三兄妹退了出去。
刚至书房外,王玉嘉眼尾就挑了起来,轻飘飘地扫来一个眼风,“溱溱,你给我说清楚,去花楼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王玉泽三步并作两步,往前冲去,一下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双手插在腰间,指着他道,“大哥,你看二哥,他要审我。”她躲至王玉治身后,朝王玉嘉扮了个鬼脸。
王玉嘉气的跳脚,就要过来拿她。
但王玉泽武艺不精,唯有轻功了得,逃窜之下竟没能让他得手,加之大兄偏宠小幺,偶尔暗中动些手脚,王玉嘉连她一根头发丝都没摸着,只能站在一旁生闷气。
见他面色不虞,似乎真的生气了。王玉泽迈着小碎步走到他身边,肩膀轻轻撞了一下他的胳膊,“二哥,别生气了,我和你道歉。”
王玉嘉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太过担心显得有些急切。小幺递了一个台阶过来,他立马就顺着下了。
两兄妹又重归于好,王玉治也放下心来。
三人说说笑笑,不一会便从阁楼中出来。
傍晚,府内已挂上了酉时牌。
金乌坠落,热浪却还浮在地面上,一阵一阵滚来。
王玉泽最不耐热,被这热浪滚的有些心浮气躁,走两步,纱衣没一处干的,她抱怨道,“这天未免也太热了些。”
一想到日后卯时就要起来做功课,怨念更是升到了顶峰。
“大哥—”她拉长声音道,“我不想卯时就起床念书。”
王玉治有些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如果真的不想,大哥明日就去找长公主,把这件事回绝。”
奇怪的是,听到这个提议,她心底第一个感觉就是抗拒。
王玉泽摇头,“不必,既是殿下的赏赐,我们做臣子的只管接着就是。”
王玉治打趣道,“溱溱志向不凡,不输男儿。若是身为男儿身,定当建功立业。”
许是天气太热,心里堵的慌。
王玉泽神色淡淡。
两兄弟见她兴致不高,也不多话。
一路无言,走到岔路后分别。
回到栖云苑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王玉泽草草用了饭,便洗漱上了床沉沉睡去。
屋内一盏油灯慢慢燃烧着直到熄灭。
天一大早,王玉泽睁着两只铜铃大的眼睛,怎么也睡不着。她盯着轻纱似的软烟罗帐,细细数着上面绣着的纹样。
春华和秋月早早起来,撑开窗户留了条细缝,微微的让风吹进来。不至于遭了寒气,也不会让屋子里热的闷的慌。
屋子外头突然热闹起来,吵吵嚷嚷的。
王玉泽听了心烦,翻过身去堵着耳朵。
过了好一会,外头的声音不仅没变小,还有越愈演愈烈的趋势。
捂着耳朵也能断断续续听见声音。
王玉泽下床披了件外衣,踩着木屐走到房门处唤道,“春华?”
“春华在哪儿?”
喊了两声不,不见春华的人影。
秋月听见声音走,放下手中的针线活走过来说道,“春华姐姐去了外院,老爷送了几个下人过来,她正去瞧着选几个呢。”
“送了几个人。”王玉泽提了提往下滑动外衫,想起昨日父亲说的,说,“我也去看看。”
她转身进了屋子。
可这要出门准备的第一件事就让她犯了难。
衣衫看着简单,穿起来却一点也不简单,繁复的系带让她一时间无从下手。恰巧这时秋月走了进来,她忙捧着衣衫道,“秋月,教教我。我不知道怎么穿衣衫。”
秋月接过衣衫,要往她身上套。
“爷只管等着,不必亲自动手。”
王玉泽连退几步,连连摆手。
她下定了决心,这次一定要做出一些改变,就从这种简单的小事开始。
“秋月,你就让我自己来嘛。当我就是一时新鲜。”
她知道,自己只要拿出这一招,秋月就无法招架。
果然不出所料,秋月妥协了。
“好吧,爷。只是希望爷不要因为我做的不好,所以不要我服侍。”
王玉泽叫了一声,扯着自己的脸颊做夸张的表情,“怎么会呢,秋月。你是顶顶好的人,我是真的,特别特别想自己动手。”
秋月噗嗤一笑,展开衣衫。
王玉泽学着她的动作,一步,一步,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穿好了衣服。她轻步走到铜镜面前,左右照了照,满意地点头,“看来的这件事也不是很难。”
说来羞愧,但成功穿好繁复的衣物给予了她极大的信心。
她不慌不忙地整理好仪容,从容走出门。
早起带来的烦闷一扫而空。
踱步至外院,院子里站着数十个人,春华站在他们面前,目光如炬地扫视着众人的脸。
王玉泽猫到门旁,转过头对后面的人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静静站在那里看着。
春华一改往日春风和煦,凌厉非常。
她突然惊觉,自己从未见过春华在自己面前露出过这样一面。
待选完院子里添的人后,王玉泽唤了声,“春华。”
春华回过头来,冰霜般的神情在看见她的那一刻如春日来临,尽数融化。她笑道,“爷怎么不多睡会,这会子起来,到时候日头下山,又该说困了。”
王玉泽背着手,来回踱步。
一边走一边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