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
方少锋坐在他旁边，扶着额头不想承认这个人是自己的双生弟弟。
而苏彻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只挂着和煦的笑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舞台。
他的眼睛里仿佛有星星在跳跃，好像那舞台上还有什么极度美好的东西似的。
他刚才背的诗其实是讲霓裳羽衣曲的，杜更衣跳舞时伴的音乐正是霓裳羽衣曲，那时苏彻一句话也没说，这会儿却拿出里面的诗句夸奖瞳儿，也算间接地埋汰了一下杜更衣，秋遇安遂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三公主殿下此舞堪称绝美，便是据说能作掌中舞的成帝继后赵氏在世也会自惭形愧。” 苏彻由衷地道，也不管秋曦瞳听没听见他的称赞，就那样说了出口。“若是说留仙裙始创于三公主，在下一点都不会觉得奇怪。” 同一桌的其他男子也纷纷点头附和。
方少贤更是头点得跟捣蒜似的，方少锋都懒得看他。
“这孩子倒是不错，不愧是京城四公子之一。” 郭贵妃忍不住转头跟梅皇后说道。
梅皇后瞅了一眼后笑着点点头道：“苏家唯一的嫡子，自然是极好的。”
此时苏彻的耳朵里哪里还听的进去别人对他的议论，他只一心热切地看着舞台，想看看秋曦瞳到底上哪去了，别是真的回了天上。
皇帝看着这么优秀的年轻人一腔热血的样子，仿佛看到了年轻的自己，不由得感慨了一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梅皇后心下有些惊，她的瞳儿还小，可不能这么早就择了人家，她还想再多留她几年呢。
于是，她不免稍微提醒道：“皇上说得极是，只是咱们瞳儿还小呢，不着急。”
皇帝便也只是笑笑，不再说什么。
这时，秋曦瞳已经换下了刚才那身衣裳，穿了件更易活动的浅粉色襦裙，头发依然是毫无装饰地披在脑后，像极了一朵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莲花。
她手里捧着几卷手抄的经文，径直走到皇上跟前，跪下后高高地将经文举过头顶，高声道：“满酌玉杯萦舞袂，南春祝寿万万岁。”
那经文的卷轴是用触手生温的暖玉做的，经文也是抄在镶嵌了金线的布上，极尽奢华，意头极好。
皇上身边的大太监廖总管忙接过经文，拾级而上，将那经文捧到了皇上跟前。
还没打开那经文，皇上就爽朗地笑了几声，称赞道：“好！好一个祝寿万万岁！这些年皇后将你养得极好，如此出挑，怕是要迷花了这京城才俊的眼了！”
秋曦瞳只是低着头轻笑，也不说话，拢在袖子下面的手却握紧了，看来父皇现在心情很好，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打开那经文，是手抄的心经，字虽不怎么好看，但却非常工整，看得出来是下了苦心练过的。
可怜秋曦瞳一个现代人，在来古代之前毛笔都没摸过，只得跟着师父日夜苦练，才将一开始那歪七扭八的字好不容易写得大小一致了。
皇帝却不嫌弃这个，只哈哈笑道：“你这字配上这布和玉，倒是浪费了好东西，不过这心意朕甚是喜欢！要赏你点什么好呢……？”
他自然也是知道秋曦瞳自从那次大病一场后性情就变了，人开朗了许多，但从前的那许多才艺都已经忘却了。
不过他跟皇后一样，觉得这女儿还健健康康地活着就够了，并不奢求太多。
皇帝正捋着胡子，眯着眼睛想着，却见秋曦瞳深深磕了个头，道：“儿臣不求父皇赏赐，为父皇祝寿本是儿臣分内之事。今日但有一点小事情，还望父皇愿意花点时间听一听。”
她直起腰杆的时候，只觉得心扑通扑通地跳得很快，在这炎热的夏季里，指尖甚至有些冰凉。
一个起身的动作，好像做了很久才完成似的。
等她再抬起头来时，脸上已经是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了。
皇帝的表情也变得认真起来，想要听听自己的小女儿要对自己说什么。
坐在附近的大公主知道秋曦瞳这是要发难了，一颗心悬得高高的，手里的帕子不知不觉被揉得皱巴巴的。
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稍稍前倾，等着听秋曦瞳接下来要说什么。
一旁的二公主面色比刚才甚至还要再白上几分，但她也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秋曦瞳，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
不止她们俩，其余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连走来走去服侍的宫女和太监都停下了步子，几百人的场合，瞬间安静得连掉根针都听得见。
而秋曦瞳，就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缓缓地再次张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