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秋遇安来了。
李婧宜高高兴兴地站起来去迎接,秋遇安走进主殿时神色淡淡,看了眼李婧宜戴着的头面和桌上放着的面纱,没说什么。
她今日穿的是浅淡的蓝色,配上这么多足金的牡丹花首饰真是怎么看怎么奇怪,这是就连她过人的相貌也拯救不了的奇怪。
不过秋遇安只是坐到桌边,伸展了一下,“最近漠北又有异动,事情有点多。”
三十多年前漠北来向中原投诚后一直十分安静,两邦马市贸易你来我往十分热闹,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换了好几任可汗后似乎又要对中原出手了。
李婧宜乖巧地走过去,给秋遇安捏起了肩膀,“漠北那些蛮子真是不识好歹,称臣纳贡这么多好处放着不要,偏偏要背主,是该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随着她手指的动作,秋遇安闭上了眼睛,“朕已经派了郭将军去,但是郭将军也不能完全压住场子,可能最后还是要朕…亲自去一趟。”
李婧宜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陛下的意思是亲征?!不过区区漠北,陛下亲征岂不是太给他们面子了,而且一路长途跋涉,路途遥远,陛下的身子…可吃的消?”
秋遇安笑笑道:“不打紧,朕当年还是王爷的时候,封地离漠北就很近,倒是没什么习不习惯的。朕只是要看看朕不在的时候,太子他能不能独当一面。”
这意思便是亲征的决定已经不会再改变了,他是非要亲自去给漠北一个教训了。
李婧宜也不说什么劝慰的话了,只让他好好保重身子。
“你戴的这套头面儿,是皇后送给你的?” 秋遇安问道,牡丹花很好看,她若是换上一件明红色的衣裳,大约会比较相配吧。
李婧宜承认道:“是呀,皇后娘娘后脚刚走,您这就来了。”
秋遇安不再说什么,只用鼻子“嗯”了一声。
李婧宜见他被自己伺候得很满意,小心翼翼地道:“臣妾还见到了皇后娘娘身边一个脸生的圆脸嬷嬷,听说…以前是贤懿大长公主身边的?”
秋遇安一怔,“杜鹃进宫了啊?什么时候的事?”
他从来不管后宫的事,但好像在临华宫里并没有见过杜鹃,这段时日去用膳也一直是海桐伺候的。
李婧宜见秋遇安连贤懿大长公主身边曾经的丫鬟都知道叫什么名字,就知道传言不假,陛下当年和这位三妹妹关系一定很好。
她笑道:“大约也就最近吧,不知道这位公主殿下是有多美貌呢?臣妾没有机会见上一见,真的觉得好遗憾呢。”
她见秋遇安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又大着胆子道:“听闻陛下年少时…跟她关系特别好呢……?”
说完这句话,她有些忐忑,并不敢继续往下说了。
幸好此刻秋遇安是闭着眼睛的,不然任何人都能瞧见他眸中的痛色。
眼前似乎出现了许多落花,那个人坐在树下,静静地等他到来。
原以为是二人新生活的开端,谁曾想不出一会儿,她就在他怀里永远地闭上了眼睛,连他亲手做的绿豆糕也没能尝上一口。
他不说话,李婧宜也不敢再说话,只继续给他捏着肩膀,捏得她手指都发酸了。
许久,秋遇安才淡然道:“别提她了,一个死了二十多年的人了。”
这是跟她之前提起这位公主殿下时一模一样的说辞,李婧宜愈发肯定了他们之间肯定发生过什么争执,这才让这对曾经很要好的兄妹反目成仇。
既然秋遇安跟她之间素有抵牾,那自己在这里纠结这个做什么,死都死了二十多年了,难不成还能爬起来跟自己比美吗?
更何况梁惠姚还说自己更胜一筹呢,李婧宜想着,便笑了起来,也不再在意了,只问起了一些漠北的风土人情。
关于梁惠姚送她头面儿的事,或许,李婧宜想的并没有错。在那次之后,梁惠姚又陆陆续续给她送了好些好东西来,这让李婧宜对她,真是更加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