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蓑衣的更夫听到哒哒的脚步声,大喊道:“谁在哪里?”
冒着大雨东躲西藏的人闻声避到阴影中大气不敢出,眼里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没想到这么简单逃出来,身后无力士追来,真正的自由了!
更夫逮到一个小子训斥道:“谁家的孩子,大半夜不睡觉乱跑什么!”
挨了一脚的男孩挣脱更夫的大手,一溜烟跑没了影。
“真是。”更夫不在管,城中近期涌入不少灾民,许是那边的人,饿了跑出来找食。
雨天行路艰难,力士通知所有人暂且在客栈住两日。
四十八从外面进屋:“少了八人。”视线在四十九脸上游移,要说的话不言自明。
四十九摇了摇头:“再等等。”雨天路滑没准不好抓人,不能急。
四十八能不急嘛,急得火上房了都!
“如果这是最后的机会,我等不了。”四十八决心已下,收拾好包袱趁着大堂内人来人往,这就走。
“你!”四十九劝不住,也没资格去左右四十八的想法,“外面下着雨呢。”
“唉!”四十九坐在榻边垂头丧气,犹豫着要不要同行?独自一人他害怕。
眼角余光落在五十身上,四十九憋不住话:“你呢?”
蔚风转动着手上的杯子悠悠道:“胆小的人逃了,胆小的人留下了,结局殊途同归。”
“啊?”四十九有听没有懂,半晌才琢磨透彻,面容几经变化颓然的躺倒在榻上,空洞着望着头顶上方的床帐。
“许老爷的用意在于留下胆小的好控制的人送入宫中。”懂了,却也明白彻底没戏了,不是现在能走就可以的,四十九终于看穿眼前的迷雾。
力士敲门送上可口的饭菜,屋里少没少人只字不提。
四十九走到桌边坐下,对着一桌子三菜一汤叹气,“不能吃对吗?”
正吃着,夹菜的手僵在半空,李成咽下嘴里的饭道,“能不吃吗?”
四十九咬碎了牙眼眶含泪斩钉截铁道:“不能!”毫无选择的余地,是生是死亦然。
泪水夺眶而出,坐下来四十九拿起碗筷,任由眼泪滴落碗中,一口菜一口饭塞进嘴里,尝到了眼泪的咸味。
雨下了整整两天,整整两个夜晚都有人在逃,四十九在五十出门后辗转难眠,起身下地跟上。
轻微的毒素在体内积存,蔚风心情不好,小孩子的眼界制约了选择的道路,再恨铁不成钢有个屁用。
“吃都吃了,吐也吐不出来,目前威胁不大,估计会给解药。”蔚风换位思考,“总好过那些跑出去的人,也就十天半个月的活头。”
有人自身后走来,蔚风往边上挪了一步拉开距离。
“在看什么?”国字脸望向窗外,除了雨声什么都没有。
“你还没走啊?”稀奇真稀奇,早早说要逃离的人却留了下来,蔚风讥嘲道,“幡然醒悟了?”
国字脸定定的注视着眼前人,“白天的你与晚上的你相差甚远,一个不苟言笑,一个吊儿郎当。”
蔚风丝毫没有被揭穿底牌的自觉,“你是侏儒?”
国字脸冷了脸火气直冲脑门:“不是。”
蔚风转身即离,到二楼楼梯上坐着,他喜欢坐在高处俯视芸芸众生,这是上辈子带来的刻进骨子里的本能。
四十九就站在两人身后,对话听得是一清二楚,没觉得五十哪里不对,反而国字脸让人戒备。
“侏儒是什么?”四十九好奇心使然,答不答要看对方心情。
国字脸烦躁道:“你怎么不跟着四十八一道离开?等五十呢?”
“关你什么事,你不也没走。”四十九不悦道。
国字脸心气不顺原话返还,“关你什么事,问东问西的。”
“嘿,你!”四十九差点动手,眼前人别提有多欠揍。
国字脸丢下句:“五十可不是啥好人,跟着他有你吃亏上当那天。”
“有脸说,你不也一样,小人一个!”四十九骂道。
国字脸梗得脸红脖子粗,“哼!”话不投机半句多,回房去了。
四十九上了二楼坐在五十身边:“侏儒是谁?”
蔚风淡淡道:“两个哑巴。”
“哦,噢!”明白了,四十九喃喃自语道,“原来指得是小矮子。”
“怪不得那两人不说话,一开口不是小孩的声音准露馅。”四十九长了不少知识,真真开了眼界。
蔚风不去纠正四十九话中的错漏,哑巴就是哑巴,跟说不说话无关,正如说不出话的死人才安全一样,哑巴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可靠的。
无言的坐了一会儿,四十九搓了搓胳膊,“坐在这里太冷了,回去吧。”说着下了楼。
冷吗?蔚风不觉得,这是在屋里,比雨天更冷的冰天雪地他都呆过,摸了摸指尖是热的。
“灵魂原因?”找不到答案,蔚风不去花心思探究。
呆到后半夜下楼去休息,筛选下来的人差不多定了。
翌日中午,三菜一汤两碗米饭,多出一份牛乳酥酪。
香香甜甜的味道飘入,忍不住皱了皱鼻子,再渴望四十九不敢动。
“什么意思?”四十九猜不透问五十。
李成难得露出笑容,拿起勺子舀了一大碗,“你一半我一半。”
五十吃得欢,四十九毫不犹豫将盆端到面前,拿勺子挖剩下的一半吃。
吃多了菜剩下少许,这个时候力士进门收拾碗筷,惊得四十九心里直突突。
力士走前道:“收拾东西一盏茶后起程。”
站在客栈外等着,前面的马车离开,后面的马车才能上前。
“八宝粥真好吃,甜甜的。”女孩子讨论起来。
“我们吃的不是粥,也很好吃。”
四十九听了两句鸡皮疙瘩起一身,本能的靠近最有安全感的五十,“为什么会不一样?”
李成摇头,等到熟悉的马车踩着凳子上去。
四十九紧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