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的静静等待着裴寂回府。
半炷香后,一辆花纹熟悉的墨绿车盖马车从街角的对面快速驶来,停在了府门对面的位置,离的裴钩等人有些远。
裴寂离开奉云城时还是初秋,如今中秋已过,天色黑的很早,风寒日冷,人站在风里不足半刻就会冷的打颤了。
身裹雪色的绒毛披风,一袭白袍似雪的裴钩向身后的心腹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暂时别动,自己才掩着嘴一边低低的咳嗽着,一边抬脚往前方走去。
刚走到马车几步远时,一张熟悉的精致人脸从车帘后出现了,眉开眼笑的高声唤道:“小钩,我回来了!”
裴寂从马车里一跃跳下,风风火火的跑到裴钩面前,宛若林间一只蹦蹦跳跳的快活小鹿。
不同于之前离城时的满心忐忑,惶惶不安,此刻的裴寂眉眼璀璨,嘴角含笑,一举一动都带着掩不住的快活与满足,显然此行他‘收获颇丰’,心圆意满。
他跑到了裴钩面前便一把拉住他冰冷的手,摆出一副邀赏的表情,格外的骄傲。
“这次我在外面很听话很低调,就算仗势欺人的时候都是戴着假脸皮和假身份,绝对没给奉云城和你丢脸,还给你带了很多小玩意和最好的礼物回来!”
裴钩听得莞尔,眼神温柔的应答道:“只要兄长平平安安的回来就好,丢不丢脸的,我其实也无所谓。”
他顿了一顿,又笑道:“至于礼物嘛……正好,我也有回礼要给兄长。”
“别人家都是回去的人送礼物,怎么我回来了反而是你给我送礼啊?”裴寂有点不好意思,“那小城镇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我买的都是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你送我的礼物肯定要贵重的多。”
“兄长,这整个奉云城都是你的,我送的礼再贵重又能贵到哪里去?”裴钩温温和和的笑着,眯起狭长深沉的眼珠,“而且收到这个礼物,兄长一定很开心。”
他说的意味深长,隐有暗意,裴寂眨巴眨巴眼,刚要问他,身后又有人屈腰下车,款款走到他身后两步外,恭恭敬敬的拱手行礼。
“属下京墨见过裴二少。”她道,“此行属下不负重托,已是带领裴城主寻到了两件秘宝,特此呈上第二件宝物。”
既是回到了奉云城,她当然就要换回原本的身份,不能再和裴寂平平常常的说话行事,以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已经有人郑重的提醒过她了。
从始至终只见到了一件秘宝的裴寂听罢就楞了一愣,还未表露疑色,转头就见京墨从袖里拿出一块状似红色璞玉的拇指圆块捧到裴钩面前。
裴钩接过来,两根手指捏在眼前打量了一会儿,随即垂眼轻笑:“这便是传说中泣血而成的情人泪?果真是个好东西。”
“什么?”裴钩一脸不解,“什么泣血而成,情人泪又是什么?”
裴钩就耐心的给他解答:“所谓情人泪,便是数百前的上古王朝,当时最尊贵的帝姬死前眼里流下的血泪凝化而成的一颗圆块,似玉非玉,似石非石,触感温润不冰,并且千年不腐。”
当年大楚魏朝地位最尊贵,最受宠爱的帝姬因情郎惨死而日日哭泣,最后眼睛都哭瞎了抑郁成疾,药石无医。
为了挽回帝姬的性命,女帝派人千辛万苦寻到了一颗被当世描述的出神入化的奇丹妙药——九骨舍利金丹。
可惜奇丹寻到时已是帝姬命绝之日,满含遗恨的女帝只得把金丹和女儿一起下葬了皇陵。
哭瞎了眼的帝姬流干了眼泪,死前最后一次哭泣,竟流下了几颗血泪凝聚不化,落地成块,凝固不散。
帝姬因情郎而死,因情郎而落泪成血,因此这圆块便命名为情人泪。
这凝化而成的情人泪被当时的人奉做神品,满含敬意的放在帝姬身边,陪同帝姬一起长眠墓中。
过了数百年,皇陵深埋地底,无人寻到过,只有一名江湖大盗因缘巧合的进入皇陵,不仅歪打正着的拿到了金丹,还发现躺在帝姬身边的红色圆块。
一次便得到了两件传世百年的秘宝,喜不自胜的大盗怀宝翼翼,怕极了仇家紧随不舍的追杀会让自己丢失了秘宝,就把两件秘宝藏进了一处荒废多年的破庙之中。
可惜他还等不到派后代来寻秘宝便惨死仇家之手,最后金丹与情人泪皆是双双落入了裴家人的手里。
听完这些,裴寂转头,再看京墨:“为什么这个东西我从来没见过,也没听你提起?”
“这是裴城主砸庙那日,我无意从碎掉的石像头里找到的。”京墨规规矩矩的回答他,“当时属下尚且不能确定此物真假,因此自行收了起来,未曾告诉过任何人。”
似怕裴寂多想,她想了一想,再次解释道:“此物珍贵脆弱,外观小巧易掉,属下怕裴城主拿着会无意的弄掉了,因此才没有拿出过,还请裴城主见谅。”
他心思单纯,容易受骗,比如那颗三言两语就哄得他轻易送出去的金丹,她已是充分吸取了教训。
即便听完她的解释,裴寂还是不快的皱了皱眉,倒是一字未说,面前的裴钩却笑眯眯的主动把红色圆块递到了他的掌心里。
“兄长何必介怀此等小事?”他温声细语的说道,“这情人泪是你的,别的,最终也是你的,不过是迟一些慢一些罢了。”
果然,听完这话的裴寂看了看手里的圆块,又看了看身后垂眸乖顺的京墨,立时轻而易举的被哄开心了。
对的,情人泪是他的,京墨也是他的。
天底下最好最贵重的宝物都入了他裴寂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