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宫成视角
长廊散发着发霉的味道,尽头的房间里,昏暗无光。
压抑、沉默。
滴答滴答的声音回荡着。
沙发上缩在毯子里的人动了动,他抬起血淋淋的手臂,举到空中。
血液顺着手臂流到睡衣里。
很快,黑色的丝绒睡衣被洇湿,被割破的是手掌。
宫成看着流血的伤口,很疑惑。
他拿出手机拨通迟耀电话。
“为什么手掌的血止不住?”
听筒传来沉默,不多时,迟耀无奈里透着崩溃的声音响起:“我马上过来。”
“没在家,别来。”宫成轻笑了声,说道。
迟耀沉默着,很久后才认命般地说:“在哪儿?我去给你包扎。”
“在,”宫成笑着举起受伤手掌,对着来回摇晃的吊灯说:“一个地方。”
“......”迟耀真的好无奈啊,可是不等他说话,宫成已经把电话挂断。
迟耀打回去,发现他已经关机。
整个世界再次安静了下来。
血腥味儿越来越浓,就像是窗外散不开的雾。
这几年B市的天空总是雾蒙蒙,就像是宫成的心,总是蒙着一层雾。
他站起来,身上披着的羊绒毯子掉到地上,修长的手去抓,抓了个空。
宫成叹了口气。
“什么都抓不住。”
他的个子很高,又太瘦,睡衣被他穿得松松垮垮。
将落地灯打开后,直接坐在地毯上,接着灯光,宫成仔细地看着自己的伤口。
他看到虎口处透着白骨,他的眼眸低垂着哼笑了声。
“原来是割狠了。”
第八年。
宫成还是改不了想念司桃,更没法控制住由这份想念带来的厌恶。
偏偏这个厌恶,只能用他伤害自己来解决。
迟耀不止一次说,会有更好的办法,可宫成不想,也不愿意去试验。
他偏要用千疮百孔来记住那个爱而不得的人。
今晚是康、宫两家的家宴。
宫成想,是不是该送上一份大礼。
他刚刚起身,身后便传来了剧烈的砸门声。
是砸门,不是敲。
宫成无奈地走过去,没看外面是谁,直接把门打开。
“八年了,MECT 治疗没用,吃药没用,宫成你他妈想找死能不能想想司桃,你真出事儿了,康家宫家哪边能放过她?!”迟耀冷着脸,把他骂了一顿。
长廊里的声控灯明亮刺眼。
宫成眯了眯眼,转身走回到房间里。
迟耀跟了上去,把医药箱放在地上,打开后拿出镊子和碘伏。
“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宫成还算乖,伸出受伤的手。
“木溯去看司桃了,他问我要不要去。”
不需要问答案,迟耀也知道宫成的答案是否定。
“解铃还须系铃人,不然你去见见她。”迟耀建议着,很久之前,他写下这样的治疗方案,但他实在不敢让宫成去试。
可现在,试不试毫无关系。
宫成在面对他和司桃的感情问题上,已经疯了。
“我见到她,会把她留下来,不肯让她走,”宫成看着碘伏泼在他手心上,他已经麻木,感觉不到疼痛,只会笑着说:“她再走,我就完了。”
迟耀没接他的话,反而说。
“必须去医院缝合,伤到筋脉了。”
“嗯。”宫成闷闷地回答着。
“你割的时候,”迟耀抬起头看着他:“不疼么?”
宫成闭上眼,回忆着半个小时前。
‘司桃找到了,司桃邀请我们过去。’
‘司桃,出现在梦里。’
梦醒的瞬间,宫成像是疯子,砸了房间里所有东西,疯一样开车跑到了这栋废弃酒店。
他来到司桃曾经住过的房间,在这儿。
透明的高脚杯,被砸到地上,炸裂开来成了冰花。
尾端刚好尖锐。
后面的事,宫成记得不清楚。
只是很困,躺在沙发上睡了一觉,再醒来就是这幅模样。
迟耀给他做过简单包扎后,开着车把宫成送到康氏集团旗下的医院。
白头发老院长得知他过来,忙从顶层办公室跑到急诊。
在急诊老院长看着宫成的手,忍不住地说:“整间医院都靠你活着,整个康氏,没了你就散了。”
宫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我一定努力活到九十岁。”
老院长叹了口气,他没忍心说,宫成继续这么折腾,他真怕突然哪天这医院就没了。
为宫成缝针的医生是位刚刚从国外回来的高材生。
她看着宫成的手,还有他的手臂,忍不住红了眼睛。
一道道蜿蜒的疤痕,横在上面。
宫成的体质特殊,缝针时不能打麻药。
医生注意到他始终面无表情,就好像真的不疼。
等缝完,老院长注意到医生的眼圈泛红。
他先是交代护士带着宫成去打针,而后把门关上。
“医生对患者怎么能带情绪?”老院长直接说。
“我为了他回国。”医生摘下口罩起身解释着。
在国外那几年,她经常看到关于宫成的新闻,暗恋的种子就那样埋下。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本人。”医生眼里含着泪意,嘴角却向上。
老院长摆摆手:“没用的,收起你的心思,他的一身伤痕,是为了其他女人。”
“可我。”
老院长制止了她。
“这些年买一位对他有不一样心思的女人,都离开了康氏,集团待遇很好,不要自毁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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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成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