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灵却摇摇头道:
“如今站在你面前的我,只是我而已,不论你为我冠上什么名头,都洗刷不了你的罪行。储睚,你已经没有赎罪的机会了。”
言罢,郁灵给了朔月一个眼神,朔月心领神会,他再次为郁灵传送法力。
郁灵神脉灵力充盈,再次施法,准备彻底摧毁储睚的魂魄。
她相信,真相已明,神器既然有灵,定然不会继续助纣为虐,违背主人意志。
然而,储睚的求生欲让他忍不住想继续回到战斧“干”的身躯里,可战斧却没有再收容他了。
郁灵见他依然求生,心中自是担心他拼力抵抗,如今自己借用的是朔月的法力,还是避免正面迎战,于是她用她惯有的悲悯之姿,柔声劝道:
“储睚,刑天已死,你既忠心不二,便试试九重天上,他还愿不愿见你。”
储睚眼神逐渐暗淡,面露苦笑,虽没有再反抗,却还是抬眼嘲笑了一番郁灵:
“哼哼,郁灵,你不必惺惺作态。上古诸神早就放弃三界了,即便留下的也没有一个是好下场的,你也不会例外的。”
郁灵并不想与他多费口舌,只想速战速决,淡淡道:
“唯心而已。”
言罢一阵金光大作,储睚的魂灵如同烈焰焚身一般,扭曲颤抖,最终彻底消失于三界之中。
“哎,我也想给他一个痛快,可是法力有限……”
郁灵无奈摇头,却仿佛听到面具下的朔月轻笑了一声,郁灵回过头,有点不可置信地向他眼睛那两颗黑洞使劲看了看,一如既往地一无所获。
这时盾的金光再次亮起,没有了翻译,郁灵并不知晓它的意思,不过她还是走了过去双手扶起战斧,将它插回了原本的位置。但盾,却没有再回到神农架上空,它立着自己,倚靠在战斧身旁,光泽逐渐消失,他们两个仿若两件陈旧的古董,静静在那里等待着。
郁灵突然想起井口还有一道很强的结界,她神力尚在之时尚且不能冲破,如今他们是要被困在此了吗?
正欲开口再问一下盾,却发觉身边的黑暗倏然褪去,只片刻功夫,两人已经身处密林之中了。
郁灵的鼻尖飘来一股腥臭腐朽的气息。
郁灵皱了皱眉,历经战场的郁灵自然是立刻判断出这是什么。
顺着味道寻去,只见不远处似乎在大树中间坐着许多树墩。
随着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她幽黑的瞳孔大了一圈,那股有些腐臭的血腥气愈发浓郁。
那哪里是什么矮小的“树墩”,分明是一具具跪姿的无头尸体。
一眼望过去,大概有三十多具,有的已经变成了枯骨,有的好似已经风干,还有一半几乎是新鲜的……
唯一的共性是,他们都□□着上半身,全部都是男人。
这应该就是冥府那些无头鬼的躯体了。
即便她早已见惯了凡人生死,看到这样一副骇人景象,还是觉得心口悬了一颗巨石,压得她呼吸更加沉重。
郁灵僵立了许久,却忽然被一片白衣遮住了自己的视线,那胸膛宽厚,衣襟平整,距离自己的双眼只有一掌的距离,将她的视线遮挡个严严实实。
郁灵抬头望去,朔月却没有低头与她对视,郁灵只能看到他白皙的脖颈,上面爬着几道青筋,面具边缘的下颌线匀称硬朗,她指尖微动,有一种想伸手揭开他面具的冲动。
“你到底是谁?”郁灵再次忍不住开口。
郁灵看到他脖颈中间那块微微隆起、轮廓分明的骨节上下滑动了一下。
正等待他的答案时,身后传来了聂云瑾的声音。
“前辈!”
情绪被打断,郁灵定了定心神。
淡定回头,却看到聂云瑾脸上的不悦与戒备一闪而过,看到郁灵回头,迅速换了一副看起来不是很真心的微笑。
“前辈,朔月兄,我在迷雾中被困了许久,终于是找到你们了。”
“你没事吧?”郁灵问道。
“没事,只是一直找不见你们,有点担心。”
“没事就好。”
聂云瑾眼神好似不经意撇了一眼郁灵身后的朔月,尴尬问道:
“你们……”
郁灵道:
“但说无妨。”
聂云瑾讪讪笑了一下,道:
“没什么,没什么。”
郁灵却道:
“有话直说,不必试探。”
聂云瑾连忙摆摆手,道:
“不敢不敢,只是想问,你们是怎么走到一起去的?为何我在迷雾中困了那么久?”
郁灵目光飘了半寸,道:
“问朔月吧。”
聂云瑾的笑容僵了僵,尴尬道: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郁灵难掩心头烦闷,语气不善道:
“聂公子看到如此景象,不觉惊心么?”
聂云瑾愣了半晌,疑惑道:
“什么景象?”
郁灵身后的朔月移开身子,郁灵侧目,继而转头,这才发现方才那些无头尸体已经不知何时消失了,只剩下一片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密林。
郁灵疑惑,抬眼问朔月:
“是你做的?”
朔月淡淡道:
“不是。”
郁灵“嗯”了一声,看聂云瑾的眼神也变得柔和了许多,轻声道:
“抱歉,方才我误会你了。”
聂云瑾眨了眨眼,依旧疑惑,但还是给了她释怀的一笑。
郁灵突然想起了还有一件大事,方才迷雾中遇到了夜溟。
她脑海里努力回想着遇到他的细节,包括他那不为人察觉的细微表情。
“他……来这里做什么?冲神器来得?还是冲我来的?”她心中盘算着,逐渐出了神。
聂云瑾见她眼神缥缈,似乎是想什么事情走神了,抬抬眼看了朔月一眼,见朔月依旧负手站在那,高出郁灵一头,也高出自己半头,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