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队伍忽然之间走不动了,斐东亚没刹住车踩在前面那人的鞋跟上。他绕开挡在前面的人群想要搞清楚情况,只看见路的两侧出现了几个硕大的笼子。
“问个好,来,下午好。”
有人冲着最近的笼子傻乎乎的说话,看清楚之后,斐东亚发现那笼子里关着两只体型极其壮硕的鹦鹉。那些鹦鹉有半个成年人高,如果你用女孩子去比可能还不止。这鹦鹉的羽毛呈现出迷人的蓝色,层层叠叠的,犹如把永不停歇的海浪披在了身上,而它们黑玉石般的尾巴绵延修长,像极了海洋深处还没人到过的最纯粹的地方。
而鹦鹉只是打头阵的,这是一大片处在园林中心的私人动物园。鹦鹉的隔壁就是孔雀,没错,永远昂首挺胸步伐骄傲,因为太漂亮而不受欢迎的邻居。还有鸵鸟,有个不怕啄的家伙,尝试着把手伸进去薅它们肚子上的毛。稍微拐个弯,就可以看到鳄鱼,冬天不是这些短腿猛兽的活动时间,就像几根长了苔藓的墨绿色木头,而那条不结冰的河则正好从它们的笼子中间穿过去。
这周围全是动物身上独有的,骚哄哄还带着浓烈臭气的野性味道。但人永远难以理喻,他们闻了太多的汽车尾气,反而对这骚臭味上头又着迷。
“我要是知道有这样的地方,肯定得把我女儿带来。”有个妈妈站在野马笼子外面懊悔地说。
鹦鹉笼旁边聚集的人最多,他们想尽了各种方式逗那两只名贵的鸟儿。教它们说‘你可真瘦’,问它们老家是哪个村的,指着自己的舌头让它们照葫芦画瓢。恍惚之间,斐东亚觉得鹦鹉们更像是观众,正隔着栏杆观赏一群狒狒卖力的表演。
而不管他们把嘴皮子耍的多响亮,鹦鹉的回答永远只有一种:
“全都是薛庆的!”左边那只只会尖着嗓子喊。
“薛庆大人吉祥!”右边那只永远跟在后面喊。
带驴耳帽的领路人也不急着催大家走,他站在旁边傻乐,笑的肩膀上的肉一抽一抽的,这是他的娱兴小节目,看他们在鹦鹉笼前徒劳的折腾。
“没用的。”他冲着站在旁边的斐东亚随口说,“它们只会这两句,和你说什么没关系,它们是看到人就会喊。”
“这些都是为了研究旋粒子技术吗?”站在他后面的精灵族姑娘用略带惋惜的口吻说,“我应该怎么称呼它们,四肢还暂时完整的试验品?”
“不,两码事。”领路人露出一副鄙夷的表情,“这些完全就是为了穷显摆,你知道暴发户最怕什么嘛?”
“破产。”斐东亚随口说出。
“错,最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
“你是指……”
“还能是谁,那不一直在喊嘛。”领路人学着鹦鹉的调调,“薛庆大人吉祥!”
说实话听起来有点像公里的太监,反正眼镜姑娘翻着白眼打了个哆嗦。
“就是他创造了旋粒子技术?他研究的是生物学还是物理学。”斐东亚带着崇拜的口吻询问。
“不,都不是。”领路人很正式的睁大了眼睛,“他压根没上过学。”
他打了个响指,旁边的鸵鸟非常配合,从笼子里伸出毛茸茸的脑袋任由他蹭来蹭去。
“所以说时机很重要,鼠灾刚有苗头人家就瞅准了机会,你知道火箭吧,那发达的速度比火箭还快。现在可真是钱多的没处烧了,又把这些个扁毛畜生也整来。”
笼子里的鸵鸟似乎知道被骂了,耍着脾气把头缩了回去。领路人的耳根微微泛红,忽然朝旁边猛啐了两口。
“呸呸呸,毕竟也是我老板,你们就当刚才什么都没听到。”
领路人召集大家继续往前走,后面的树木逐渐变得稀疏。他们并不是一支孤单的队伍,不时就有人从相反的方向走过来,在和斐东亚擦肩而过时,他听到其中一位嘴里面正怒骂着‘一点儿都不公平!’
“真正被选上的概率只有十分之一,可能还不到。”带驴耳帽的领路人苦笑着看向身后的队伍,就像看一群准备去赴死的士兵,“只能祝你们好运。”
他们很快就经过了一个很小资的沙地网球场,因为众所周知的天气原因那里此刻只有沙子。再走两分钟,他们的左手边出现了一片高尔夫球场,场地过于袖珍,总共只有一个丘陵和三个洞,不过拍个照片骗骗朋友肯定是够了。
“那边是私人飞机吗?”
顺着人群中的叫嚷声望过去,斐东亚看见了一栋非常精致的红白相间的小洋楼。在好几百步开外,和他们之间隔着很多低矮但茂盛的灌木,洋楼前的停机坪从这个距离望过去像是个银灰色的餐盘,有人还发现楼后有片清澈的鱼塘,但很快就被别人嘲笑了,大家告诉她那叫做温泉。
“对,那是我们老板的私宅。但不要凑过去。”领路人把他们的好奇心都按死,“我们不走那边,回来,都快回来。”
惬意的鹅卵石逐渐消失于路的尽头,在登上几节低矮的水泥阶梯之后,他们眼前出现了一栋半弧形的华丽建筑,整栋楼在光线的照耀下呈现出淡蓝色,显得很是高贵,用来当某家银行的总部也绝不掉价。
楼外围摆放着几块一人多高的展板,上面写的虽然是企业介绍,但里面频繁的提到拯救全人类,所以更像是喝多了之后喊出来的吹牛口号。
走进暖和了许多的大楼之后,门口不远处站着位手拿文件夹板的职业女性,为了形象更好看,她在大冬天依然选择了一步裙而不是裤子。她看到有人进来立刻快速的翻找文件,等他们走的足够近,她已经找到了自己想要的:
“五号等候室还有位置。”她冲领路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