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瞥见桌上的纸,猛的想起昨天碧芜对她说的:少爷平日卯时便醒了,明日还望夫人不要误了时辰。
瞬间一惊,急忙起床洗漱。心里急的不得了,她猜想到昨日劳累,可能会睡的较沉,却也没有料到自己能睡到现在,看来自己有了这个小院之后有点太松懈了。
孟浅急忙梳洗完毕,快步走了出去,迎头正撞上冬儿。
冬儿看见孟浅也是一惊,“小姐,你怎么此时才出门?”
孟浅看着从外进来的冬儿,语速极快,“起的晚了些,我现在要赶紧走了。”
冬儿为没有叫醒孟浅而感到慌乱,“之前府里一个姐姐让我帮忙去做一些事情,哎呀,我该不去的。小姐昨天那么辛苦,我该想到早上来叫醒小姐的,已经辰时了,这下怎么办啊小姐。”
听见辰时两字,孟浅心中一惊,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让冬儿多修剪修剪院子的花草树木。然后摆摆手,脚下的步子越发的快了。
要走的快,还要在路上时刻注意自己的仪容,一路上颇为不容易,紧赶慢赶下,孟浅终于到了莫席舟的院子前。
她深呼吸一口气,推开大门。
入眼,便是莫席舟拿着一柄骨扇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扣石桌,他旁边站着碧芜。两个人都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心情。
碧芜眼尖先看见孟浅,低声在莫席舟耳边道了句,“少爷,少夫人来了。”
莫席舟听见了话,眼皮微一耸,瞅见面前的孟浅微微喘着气,面上还挂着一丝僵硬的笑,朝着他行了个礼。
莫席舟敛下眸,像是没有看见一般,继续用骨扇轻扣石桌,漫不经心道:“碧芜,几时了?”
“辰时了。”碧芜小心的接话。
“啊,都已经辰时了。”莫席舟感慨。
孟浅看着莫席舟话语不紧不慢,但是轻扣石桌的动作却越来越快,那一声声的“咚”声就似击鼓敲在孟浅心头一般,让她有些慌乱。
终于莫席舟停了动作,孟浅还没有松一口气就看见他面向自己问,“你可有辩解?”
孟浅知道再多的话辩解也没有,哪怕她有无数正当的理由,也不能改变她来迟了这个事实。
孟浅敛下眸子只回,“没有。”
莫席舟:“没有?那你就是故意让我等你了。”
孟浅摇头:“不是。”
莫席舟:“知道我在这里等了多久吗?”
孟浅不知,也还未摸清他的习性,便只沉默不语。
看见孟浅这个态度的莫席舟感觉太阳穴一阵抽痛。
自从到了这里,孟浅就像是个失了魂的壳,没脸没皮,说了她就认,听了就做出一些反应。
什么漂亮话、哄人的话一概不说,只在本就气的火冒三丈的他头上不停添火,是想要活活气死他啊。
怒极的莫席舟嘴角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笑的纯良,说出的话却是恶劣,“不过是要给我当牛做马的,还真把自己当成莫府少夫人了?”
在一旁的碧芜阖上双眼,暗叹,这话终究还是被夫人听见了。
而那孟浅听了,面上并无任何反应,整个人无悲无喜。
莫席舟看着她的样子,忆起了小时的自己,那时的他也曾在她面前这般模样……
这般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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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莫席舟还小,不过七八岁,被莫家保护的很好,虽面上阴阳,他却没有与旁人不同的感觉。
整日没心没肺的,玩的好不欢乐。
第一次偷偷溜出莫府,就遇见一个谪仙一般的女孩,在她母亲怀里笑的肆意,像他院里新开的艳丽花丛一般让他摞不开眼。
那人正是小时的孟浅。
小席舟想同她一起玩,便偷偷跟着她身后,看见她笑自己也忍不住跟着她捂嘴偷偷笑了起来。
他爱看孟浅笑,那种肆意张扬的笑容是他从未见过的。
小席舟上前想和小孟浅说话……
后来,话是说了,但却成了莫席舟一辈子的噩梦。
那天明明是阳光正好,春意暖阳的好晴天,可他的整个人却像是冻在了冰窖一般,冷的直打寒颤。
他的脑海里永远都忘不掉那个笑起来声音如铃铛一样的孟浅指着他,面带害怕的对他说。
怪物,离我远点。
莫席舟阖上微颤的眼帘,抿紧薄唇,克制自己不再去想之前的事情。
几秒后,他睁眼,眼角猩红,冷冷的看向孟浅。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