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瑜微微地动了动眉。
“你才醒过来,应该好好休息。”
沈长瑜闻言,微微地侧了侧脸,却不是还没有做好准备要见的人,倒是暗暗地舒了一口气。
“师傅?”沈长瑜转过身,看着苏从芜,说道。
苏从芜微微地一笑,坐到一旁:“你还愿意叫我一声师傅?”
“只是不知道该叫你冉师傅还是苏师傅。”沈长瑜心中也并不是不记挂的,抬了抬眼道。
苏从芜一挑眉,虽然看她清醒的样子,他也已经猜到了她是想起了所有的事。只是此刻听她说起,倒也是心中不免有几分隐瞒的歉疚之意。
“你都知道了?”苏从芜倒是也只能笑了笑,道。
沈长瑜点了点头:“我的确都想了起来,连三年前是师傅你救了我的事也想了起来。苏从芜,苏从蘅,或许我也猜到了你与济生堂的关系。”
“苏从蘅是我的兄长。”苏从芜也据实以答,事到如今,也的确没什么刻意隐瞒的了:”冉乘风是我游历江湖所用,而苏从芜便是锦城之名,虽然我更喜欢你叫我冉师傅,可是你我也都明白,做了苏师傅又怎么能再做冉师傅呢?”
沈长瑜低了低眼,倒是也一笑:“是呀,一切物是人非,想要回到以前,哪有改变一个称呼这么简单的。”
“那你心中是有了决定?”苏从芜问道。既然回不到从前,那她便是愿意接受现在了。
“决定?”沈长瑜一挑眉:“如今可以给我选择的权利吗?”
“你知道没有人会逼你的。“苏从芜皱了皱眉,倒是觉得如此的逆来顺受,并不是她的风格,便道。
沈长瑜却是轻轻地一笑,似乎苏从芜的话让她真的觉得有几分可笑,抬眼看着他道:“师傅和伶俜是锦城一方,楚让是宁朝一方。至于其他人哪一个又不是各有心思呢?纵然不是利刃加身,却也是早就将我当做掌中之物,何来未曾逼迫一说呢?”
“何况,三年无忆,居于未名谷之内,可是我愿?而后出谷之行,万般牵扯,又可曾顺我愿?这些种种难道都不算逼迫吗?”沈长瑜说着,眼中却是不□□出几分凌厉之意,似乎又恍然察觉坐在自己面前的是苏从芜一般,低了低眉:“长瑜之语,并非因人而异,只是心中之郁,颇不得解罢了。”
说着,她不禁闭了闭眼,正是因为无法责怪,她才不知道如何面对。若是仇敌,她便是可以手段残忍,如何解愁,如何为之。偏偏欺骗她的人却是身旁最为亲近之人,又何以能够有“手段”一说,又如何能够真心“得过且过。”
而苏从芜能够理解她话语中的责怪之意,同样也能够明白她如今难以接受的踌躇。
亲近之人,却是比外人伤人,更为难忍。
“三年前的事情,却是不该不顾你的意愿而去除你的记忆,更加不该将你困在未名谷。”苏从芜叹了一口气道:“也不怪你如今这般介怀。”
“可是不管是我,还是少寒。我们在你身旁都是为了保护你,并无逼迫你之意。而三年前之事,也是因为你身陷险境,不得已而为之。”苏从芜继续道。
沈长瑜沉默下来,她明白他们对她的好。可是这样的好建立在欺骗之上,却是不得不让她介怀。
“你需要时间好好想想。”苏从芜站起身,看着沈长瑜道:“可是,你要明白,不管是哪一方的人所做的事情都是为了你好,都是为你着想罢了。就算偶尔也是有私心所在,用了些不对的手段,可是至少关心二字,从来不假。”
“何况就连你在意的东西,我们也未必不是在意的。”苏从芜道:“否则你以为萧妃被困,她还会给沈家解药。若不是而少主以三年心血培育出“无须花”,并用尽心力调配处解药,沈夫人又怎会醒过来。”
沈长瑜皱了皱眉,倒是这才忽然有些明白之前卫玠为何会离开未名谷三个月之久,还有那开在园中,始终让她觉得妖冶又生寒意的花了。
心中虽然默然一动,却看着苏从芜离开的背影,眼前却是被一段飘摇的竹影一晃,就像心中也落下一片阴影一般。
而另一旁早就等候的几人,一见苏从芜从亭子中出来,就迎上道:“她如今是怎样的心思?”
苏从芜看了看董思孝,似乎有几分叹息地摇了摇头:“她的确是恢复记忆了,只不过也清楚我们每个人的身份了。”
“自然也就清楚我们每个人都在欺骗她了。”楚让倒是对沈长瑜颇为了解,也自然明白了入籍她未必会那么容易就能听他们每个人的解释了。
而苏从芜也点了点头,看了看一脸担忧的董思孝道:“她如今虽然是醒了,可是心可能还睡着。”
董思孝也明白地皱了皱眉:“或许她的心并不是睡着,只是醒了,却太过明朗,以至于不知道如何能够容纳我们所做的一切了。”
“你并没有做错什么。”苏从芜抬手抚了抚董思孝的肩头,安慰道。事情发生至此,她心中的感受必定是不好过的,可是在当年,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了。
“错的是我。”卫央忽然从几人身后走出来,神色凝重道:“既然当年我有意让你将她从沈家带走,便是该把事情永远隐瞒下去。而后也就不该有想要让她做回我女儿的心思,也就不会有三年的欺瞒,以至于如今的不可原谅。”
楚让微微一笑,看了看卫央:“可是若不是你三年前将她带走,她又如何安然无恙。何况就算不是你把真相说出来,我也瞒不了她一辈子的。”
“她也是我宁朝的皇女,也有着我宁朝的血统。”楚让缓缓道:“而如今她更是我宁朝最为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此话是什么意思?”岳少寒因为楚让忽然之语,倒是没有明白这“最为名正言顺”是为何?
“宁朝皇室血脉一向单薄,到我娘一代,便是只有她与凤舒姨娘二人。而凤舒姨娘当年为了和卫谷主在一起,不惜忤逆帝意,放弃了宁朝皇女之位。如此便是我娘继位,却是因为生我之时难产,好不容易保下了我,却是之后不得再有子嗣。而我宁朝继承之法,便是女子为先,也就是说她如今是最有资格继承为宁朝女帝的人。”
“可是按照宁朝之法,你若是娶妻生女,自然也是可以让你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