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了人潮的男子。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衬托这清新的春色,他今日穿了一身青色的衣衫,像极了诗句中“青青子衿”的那个良人。
可是,不管如何“悠悠我心”,沈长瑜却还是再次掩了掩眼中的暗动,然后执起手中的伞,慢慢地走上石桥。
而苏景行似乎也感应到了她的到来,转过身,直直地就看向那张在鸟鸣花开的雨伞下清丽无比的脸庞,眼中的柔情,却是不比这春雨,春水、春风少半分。
“你终于还是来了。”苏景行看着走近的沈长瑜,淡淡的话语中却是朝思暮想的积淀,似乎就算是隐到了深处,也还是难以不因她而动。
“行知。”沈长瑜浅浅地笑着,点了点头地唤了一声。
以前她是“宁绎”的时候,一句“行知”更多的是爽朗大方。如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换了女装,却是多了几分吴侬软语的味道。于是,苏景行心中的那根弦,便是如何不动。
“上次的伤,好了吗?”苏景行看着那张如何也看不够的小脸,心中却是因为比记忆中小了一些而有些皱眉:“似乎瘦了一些。”可是就在他想要抬手的时候,却又觉得极为不恰当。
而沈长瑜笑了笑,却是在低眼的时候看到苏景行似乎颇为抑制的手,心中亦是一动,说道:“上次不过是受了些惊吓,并无大碍。倒是让行知担心了。”
苏景行皱了皱眉,直觉沈长瑜的话中有着几分疏离,却是看了看她,故意地沉默了下来。
而沈长瑜自然也不由得多了几分心虚,却还是挤出几分笑意道:“行知这次准备留几天?”
“你若答应和我离开,我便是片刻也不想留。”苏景行的声音变得有些冰冷,却还是期望可以从她口中听到想要听到想要的回答。
然而沈长瑜是低了低头,随即含着一抹笑颜道:“想来行知今日来见我,必定也是知道三日后,就是我与傅珩的大婚了。”
“我知道。”苏景行咬了咬牙,看着那张如此明媚的笑脸冷冷道:“可是还有三天。”
沈长瑜挑了挑眉,看着苏景行有几分沉默。她早知道他是怎样一个执念的男人,可是也正因为知道才更加明白怎样去伤害。
“我若是想要改变主意。”沈长瑜缓缓道:“便是不会等到今日了。所以,我是心甘情愿地要嫁给傅珩的。而如果行知一定要问为什么的话,那便是我爱他。”
“爱?”苏景行因为这个字眼而有些愠怒,看着沈长瑜道:“你当真爱他?”
“是。”沈长瑜斩钉截铁地说道,就好像是钢钉一样钉在苏景行的心中,势必要让他千疮百孔才会罢休。
“那你曾说过的“不相负”呢?“苏景行的双眼因为沈长瑜的话变得有些通红,更是有些失控地问道。
沈长瑜微一怔,却是很快想起这句话乃是当年他离开盛朝的时候,她与他许下的承诺。却不想如今苏景行再次提起,竟然突然让她觉得有几分哽咽。可是,却是这样不合时宜。
“年少轻狂,却是让行知见笑了。“沈长瑜浅浅地一笑,面庞灿若春花,却是话语让苏景行听来却是凉若寒霜。
此刻,苏景行似乎彻底因为沈长瑜的话给激怒了,握紧了手,目光灼灼地看着依旧不动声色的女子,心中仿佛被剜了一块般流着鲜血。年少轻狂,在她看来,他们之间的一切或许地都可以用着四个字来轻易概括。因为年少轻狂,所以不必记挂,因为年少轻狂,所以他如今的坚持显得异常可笑。
“长瑜,你总是擅长用话语来刺痛一个人。”苏景行看着沈长瑜,目光渐渐变得有些凉薄。
沈长瑜心中一痛,却努力镇定道:“对不起,行知。”
其实在常常刺痛人的话语的另一端,也是在让说话的人在心中泪流满面。
而苏景行看着自己揉入骨髓的女子,却是忽然觉得有些心力交瘁。原来这世间比“你输了”更难以承受的三个字是“对不起。”
“行知。”沈长瑜看着在她面前从来没有这般神色的苏景行转过身,却是有着忍不住地伸了伸手,却幸亏苏景行已经转过了身子,未曾察觉到她有些崩塌的冷静。
“保重。”沈长瑜的指尖捏到掌心,渐渐地落出些血腥的润湿出来。
而苏景行却只是沉默地顿了顿,终究还是未曾转过身地往前走去。
于是,沈长瑜站在桥中央,看着苏景行渐渐地转身,总是忍不住从眼中泄露出几分苦楚。行人一人又一人,而能够抚平她忧伤的那人却已经寻了方向而去。此刻,真是百般滋味,不如一个“决”字,决到心底的痛,痛到心底的决。
雨势又渐渐地起了,沈长瑜握了握手中的伞,却又似乎对一切万般无力。于是,那般浅黄色的油纸伞就这样被吹到了桥下,她凝了凝眼,看着一半在水中,一半在水外的雨伞,扯了一个无奈的笑,转身,走入一场风雨中······
另一边,傅珩正在龙轩阁与孟林、韩玉竹等商量近日所发生的辰朝之事与三国之事。于是在城隍庙跟丢了沈长瑜的侍卫前来时,傅珩倒是也没有回避在场的几人。
“皇上,今日慕容小姐去了城隍庙会,由于人潮汹涌,吾等约有半刻钟不见小姐。”侍卫谨遵傅珩的吩咐,却是连沈长瑜半刻钟的消失也是不敢隐瞒道。
“她独自一人前去?”傅珩问道。
“是。”侍卫不明白傅珩为何如此问道,却还是答道。
“我知道了,退下吧。”傅珩神色变得有些不悦,挥了挥手道。
而伴随着侍卫的退下,在场的几人都屏气凝息,不明白傅珩为何忽然神色变得有些凝重。却是许画涯开了口:“皇上是在担心她去见了苏景行?”
果然,傅珩立刻皱了皱眉,看向许画涯:“我正是因为知道他听闻消息不会罢休,才让人注意他的行踪。却不想昨日收到他来了朝圼都的消息,今日她就亲自去见他了。”
“或许她只是去了一趟庙会,并不是去见他了。”韩玉竹站在一旁,说道。
“她的性子并不会喜欢人多的地方,何况三日之后便是大婚之日,她更是不愿意招摇地出门。”许画涯却是替傅珩否决了这样的猜测道:“只不过,我倒是以为她既然选择了皇上,或许与苏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