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满心的温柔渐渐地氤氲成了一片柔和的月光一般,缓缓地将他,也将沈长瑜包裹在了其中。
沈长瑜因为那双眸子,也不由得有些迷离,只是看着慢慢倾过来的面容,微一皱眉,险险地立刻转过身,低了低眼,道:“时间不早了,皇上在此处呆得太久终究不合规矩。”
傅珩看着转身的沈长瑜,有些懊恼自己的轻举妄动,更是有些不自然地抿了抿唇,然后道:“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沈长瑜点了点头,终于听到了一声低低的门响,这才有些无力地跌坐到一旁。心仿佛被掏空了一般,竟然有些密密麻麻的疼痛袭来。
这世间,纵然欺人可恨,而最为可恨的却是要欺爱你之人。既无意,却相愚,真真无奈与无赖之举!
而傅珩从房中一走出来,就不由得挑了挑唇,想着能够走到今天这个结局,纵然失去了再多也觉得不可惜了。
“皇上,太上皇和太后从北山来了。”宫人禀报道。
傅珩淡淡地点了点头,虽然他也曾犹豫今日的大婚请他们过来是否会让她不高兴。可是若是不请他们,他倒是担上了不孝之名。
“还有一事。”宫人看了看傅珩难以忖度的皱眉,犹豫了片刻,然后道:“烟妃娘娘传过话来,澈皇子不见了。”
“澈儿不见了?”傅珩立刻皱起眉头,转过头锐利地看向禀报的宫人:“怎么回事?”
“澈皇子今日与奶娘原本是在御花园玩耍,不知为何就不见了人影。”宫人如实说道:“烟妃娘娘派人在御花园找了一圈,也不见澈皇子,难免有些着急了。” ‘
傅珩闻言,眉头更加紧了,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韩玉竹和许画涯。想着作为迎亲的正副使者,忽然又插手后宫之事,多少有些不妥。便对宫人道:“你让应护卫前去烟妃娘娘宫中听候差遣,若有澈皇子的消息便立刻来报。”
“是。”宫人弯了弯身子,又听到傅珩道:“嘱咐应护卫此事低调处理,切莫影响今日大婚。”
宫人明白了旨意,这才退下去。而傅珩转身看了看紧闭的门扉,心中却是因为此事而忽然有几分不安之意。
到底这三年之中,他对她虽然一直留于心间,可是对于暮烟与傅澈,他也绝非是没有任何感情的。更何况傅澈是他的骨血,一向性子又极为受他关照与喜爱,如今听闻傅澈失踪的消息无论如何也让他有些为人父的担忧之情。
可是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这一步,他也明白若是自己此时抛却她去看暮烟。必定会让她多生歧意。何况在她心中,他也不愿让她受这样的委屈。
而对于暮烟而言,傅珩这样的心思,虽然是她预料之中,可是真正感受到,却仍旧是不输给切肤的痛。
“有劳应护卫了。”暮烟听完应无痕的来意,努力地扯了扯嘴角,却仍旧是一个无比凄凉的笑容。
应无痕低了低头,正好错过暮烟的这一笑。其实他并不是看不出她的失望,可是作为在傅珩身旁多年之人,他同样明白除了那个如今在凤卿宫的女子以外,傅珩对暮烟已经是格外上心了。
然而他无法用自己的方式让暮烟明白如何对待自己永远也无法获得的东西。所以,倒是宁愿舍弃那“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叹息了。
而暮烟看着应无痕将所有的宫人都妥当地安排后,微微地低了低眼,此刻她的心中更多的不是担忧,而是失望。所以难免需要这样的片刻来明白自己接下来应该怎样去自我作践地吸引他的一点垂怜。
“今日大婚,太上皇和太后可从北山回来了?”暮烟沉默了半响,才对身旁的荻花问道。
“是。”荻花虽然不明比为何暮烟一早就让她对太上皇和太后的行踪注意,却也立刻道。
“那他们此刻休息在何处?”暮烟看了看荻花,皱着眉头,颇有思度地问道。
“是神华宫。”荻花又答道。
暮烟微微地点了点头,若她没有记错,这神华宫便是等一会他们行大礼之处。想到这,暮烟却是一挑嘴角,笑意变得更加破碎般缓缓道:“既然如此,或许是澈皇子想念太上皇和太后了。”
荻花闻言,倒是一喜,觉得暮烟的话倒是颇有可能:“那奴婢立刻派人过去看看。”
“不必了。”暮烟摇了摇头,微微地眯了眯眼:“依礼,我也是该给太上皇和太后请个安的。我亲自去或许更好。”
荻花低了低头,低低地应了一声是。随后与暮烟一同往神华宫中走。
而外面的夜不知何时也是越来越深,连在清风之下摇动的花草都被影子黑暗吞噬到只剩下影子。而伴随着凌乱的脚步声,说话声,影子又在一盏盏晃动的宫灯之下,越发的清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