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婉仪动容道:“你认识她们?”
芝樱摇摇头:“在码头的时候我听人说你花仙落选了之后也执意还要参选。我猜想你一定有特殊的理由,所以那么执着。”
谢婉仪沉默一会儿,叹道:“你不应该来云梦泽的。这里的人都是魔。”
“为何这么说?”
“我们谢家、王家、薛家,三家都是经商的。谢家曾是布商。王家、薛家两家分别经营玉石和金行。花神选侍一事,原本就是十年前三家家主想出来的活动。参选花仙,免不了要置办行头,这样三家可以赚不少银子。”
“没想到这件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在花神选侍的第三年,凡选上花魁与花侍的,花神都会赐予花酒,饮下那花酒之后可延年益寿。我原本以为那又是三家家主想出来的活动。可后来才发现不是这样,甚至连我爹爹都开始跪拜花神。那花酒在云梦泽更是千金难求。不少人家开始卖女儿,就为了换一杯酒。”
谢婉仪所述之事,与上一世并无差别。谢婉仪年幼时就去金陵求学。十年前她虽才八九岁,可也已经是云梦泽出了名的才女。
那年花神选侍,谢婉仪回云梦泽。她的大姐谢婉容迎着漫天花雨,在万人艳羡的眼神中,乘着花车进了花阁。
那一年谢婉容正是最好的年纪,那样的身姿容貌,那样的盛世,谁看了不羡慕?
谁知,谢婉容进了花阁后,活成了花阁外的画像。
起初谢婉仪还能在花阁前隔着窗户远远地看一看谢婉容。后来来花阁朝拜的人多了。谢婉容就活成了一个符号。花阁的规矩越来越严。谢婉仪再也没见到谢婉容。
一晃五年又过,谢婉仪再次回到了云梦泽。那一年她的二姐谢婉姿到了碧玉年华,也参加了花神选侍。谢婉仪才惊觉花神选侍已经变成一场诡异的朝圣。
谢婉姿走在花车的最前方,抱着一把琵琶。谢婉仪追着花车跑,在跪拜的人群中喊着谢婉姿的名字。可谢婉姿就像是没见到她一样。
谢婉仪心急,终于在谢婉姿要乘上画舫的时候,拽住了谢婉姿的广袖。谢婉姿回头看着她,脸上还是带着虔诚的微笑,但眼角却落下一滴泪来。
“我二姐虽然什么都没说,可我知道她在向我求救。我去找爹爹、阿娘说,他们却觉得我在亵渎神明。他们好像忘了,花神根本就是他们创造出来的。”
“那昨晚上是怎么回事?”芝樱问道。
谢婉仪摇摇头:“这下面的湖水与花阁是相连的。马头墙下有水道。水道很长,我潜不过去。每到十五月圆之夜,花仙院的人就会像昨晚那样。而且不能摇铃惊动她们。”
“为什么?”
谢婉仪心有余悸地说道:“他们会醒。会吃掉摇铃的人……”
“那你……”
谢婉仪苦笑道:“我从未变成那样过。我也很奇怪。一开始我以为是花酒的缘故。我讨厌花神,自然也不肯喝那花酒。后来我尝了花酒想看看自己会不会像她们一样。可惜没有。”
“云梦泽诡异地还不止这一点。每一年都有许多人选上花仙,进入花阁。可我从来没见花阁走出来人过。那些人都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