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被苦到了，顾怜蹙着清冷的眉眼，紧抿着唇。
“你怕苦？”白茶注意到少年的异样收回发散的思维，询问道。
听到白茶的话，他顿了顿还是颤声道：“是……是的，妻主。”
他的声音依旧带着沙哑，靠在床头，神态柔和无害，唇角还带着弱弱的笑意，又软软的唤了白茶一声：“妻主。”
“……做什么？”
白茶每次听他喊自己妻主，都有一种中了催命符的感觉。
“谢谢您。”
白茶迟迟才从惊疑中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谢谢您，妻主大人。”大概是怕她不明白，顾怜又补充了一句，“谢谢妻主昨天救了我。”
他在向她道谢——
小怪物倒是学聪明了，装的越来越像了。她倒要看看他能忍到什么程度。白茶不禁愉悦的勾了勾唇。
室内沉默了几秒。
突然，白茶开口道：“沈庭之没有关着你？”
这话刚一落音，顾怜喝药的动作突然停住，白茶的视线就和他对上了。
那一瞬间，不同于之前的我见犹怜，白茶感到周身突然变冷，似乎从少年身上感受到了极为冰冷的厌恶情绪。
但他很快收回了视线，垂下眼睫，轻声说道：“……有的，他一直把我关在一个笼子里。”
细小的声音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感觉，但那种仿佛置身冰窖的冰凉感情被收的一干二净，顷刻间荡然无存，仿佛一切只是她的幻觉。
白茶又继续问：“你一直被关着？”
“其实也不算很久，他偶尔会让我出去。”少年回答道。
“让你穿裙子扮顾笙去弹琴？”
“嗯……”
“没让你做别的？”
“……嗯”这次迟疑了一会儿，少年脸色一变，仿佛触及了什么痛苦的回忆。
白茶没有什么反应，依然平静的看着他，雪白的皮肤上落漫了的伤痕，说：“他伤的？”
“是……是的”
“妻主……别再问了，求你。”似乎是终于坚持不住了，少年沙哑的嗓音带着明显的哭腔，眼角泛滥开旖旎的红，清澈见底的眼眸中蒙上了阴霾，压在那如雪的眼睫之下，透出几分让人生怜的脆弱和娇柔。
白茶不为所动，嗤笑一声，“哼，他倒是会享受。”
“痛吗？”她指着对方脖颈上的掐痕。
“不疼。”带着关切一会的话语，让少年以为是白茶的担心，眉眼间的阴郁消散，露出了一个微笑。
垂落的睫毛簌簌颤动，忽而掀起时人影闯进眸底，犹如刚被打捞起，一恍又跌入那波光摇曳的湖泊里。
他那清澈明净的眼眸，倒映着白茶的脸，让人产生一种对方仿佛全身心地依赖着自己的感觉。
“是吗？”不由分说，白茶漂亮的手指直接摁上了少年那处脆弱的脖颈，带着薄茧的支付指腹毫不怜惜用力的搓磨着伤处。
“那现在呢？”女人不怀好意的问道，苍白细瘦的手，手背能够清晰看见显眼的青色血管。
她用左手手指细细的描着掐痕的轮廓，仿佛在描摹着极为一幅画极为满意的画作。
她的身体不停的往少年身上倾靠，昏暗的环境模糊了两人的轮廓。
白茶看到少年修长的手指揪紧了被角，似乎是疼极了，如羽的眼睫抖动得越发厉害了，却没有躲开女人的手，任由其在他身上肆意的动作。
“别……妻主，疼。”
白茶放开手，把少年抱在怀里，神情是于之前截然相反的温柔。
用堪称温和的语气歉意的说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既然他想装，那白茶不介意陪他演演。
“你现在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白茶问。
少年浓密的长睫下，深邃如深海冰泽的眼眸，蕴含着无穷诱惑力。
“有。”
他的声音细若蚊蝇，几不可闻，但白茶还是捕捉到了他的话。
“哪里？”
“头疼。”少年皱起眉心抿起嘴唇，眼尾嫣红得如同被艳色水墨勾过一笔，一双睡满星辰的眸子，却被一层浅浅薄薄的水雾覆盖。
白茶动作轻柔地抬起手，用指腹轻轻拭去少年眼角的泪，眸色晦暗不明。
她将人抱着挪了一下位置，让少年好舒服的靠在自己怀里，对方身上传来的冷香，幽幽的并不饶人，反而让人觉得格外清新。
“睡一会吧。”白茶抬起素手不紧不慢的捋着少年的背部，带着安抚的意味。
属于女人的气息近乎强势的将顾怜呼吸的空气侵染，目光所及的空间都全然一并侵占。
白茶一只手拍打着安抚少年，另一只手在缓缓的在其头部按摩着试图减缓疼痛。
即使尽力躲避，但是鼻尖的气息无孔不入，两人相接触的位置热的仿佛能够燃烧起来。
陌生的触感，让少年抿了抿唇，垂下头，但极大的舒适感，让他下意识的轻松蹭了蹭白茶的手。
“睡吧，都过去了。”
女人独特的温柔嗓音带着安抚的意味，因为精神极度疲惫，没一会顾怜竟然真的眼神迷离，有了困意。
在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少年伸出瓷白的胳膊抓住女人的衣角，颤颤抖动着的卷翘纤美眼睫，簇拥着晶莹剔透的眼眸水波氤氲，柔弱而美丽。
小声的说：“妻主，不要丢下我……”
“……”
白茶一时有些错愕，接着勾了勾血红如血的嘴唇。
竟然可以做到这种地步吗？不愧是小怪物，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这样就更有趣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