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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缠上的第三十二天】(1 / 3)

【被缠上的第三十二天】

赵乐俪心道一声不妙,原来白露寺的住持,早就发现端倪,故意在此处候着自己,只等一出一网打尽。

看来不能继续往前调查了,只能打道回府。

庆幸地是,她此番并未穿着药倌服饰,亦并未戴上谢圭璋给她的橡胶面具,也就是说,在目下的光景之中,她是完全没有身份的人,住持并不认识她。

如此,她何惧之有?

赵乐俪薄唇轻轻抿成了一条极细的弧度,既没有转身,也没有前进一步,沉声问道:“敢问住持,您可知晓我是什么身份?”

历经她这般一吓问,住持果真是被震慑住了,悄悄捻动一圈佛珠,他见此女身影颀秀纤挑,高束马尾,着一席普普通通的青衫,纵然如此,亦是衬托出超脱不凡的英挺气质,非寻常的世家女子所不能有。

住持面上容色沉重,委实辨不清此女的虚实底细,不好轻举妄动,颇为审慎地问道:“请问施主是何来历?”

赵乐俪唇畔的笑弧愈深:“我就是——”

正当住持行将凝声恭听之时,女郎倏然转身,云袖轻然一扬,一抹麻药顺着温热的气息,直直飞扑在他的面上!

住持没个防备,一放就倒。

赵乐俪心道一声对不住,趁着运送碎银的僧侣发觉以前,她亟亟离开地道,并抛出了鹰爪钩,因有第一次的经验,这一回,她一抛即中,干脆利落地离开了佛塔。

佛庴里的小沙弥还没有醒,这赋予了她出逃的好时机。

赵乐俪穿过半亩方塘,在浓重的树荫之下,静静等候谢圭璋回来。

不知何时,漠漠昏黑的穹空之上,砸落下了一道惊雷,一时间,天地之间电闪雷鸣。

凛风飕飕,几如咆哮,肆然吹动她的裙裾,将其吹成了一片藏青色的海。

方才在佛塔之中,赵乐俪本来还感受到一股子闷热,如今离开佛塔,天候突然发生了急剧的变化,由晴转阴,远空黑云压城城欲摧,似乎正在酝酿一场如晦风雨。

赵乐俪仰眸伫望了一会儿穹空,蓦然感到一阵无端的寒意,这一抹寒意侵肌蚀骨,沿着尾椎股一截一截地攀升,继而疯狂地往骨子里钻。

今刻,他们被虞樊摆了一道,以为紫姑车里所盛装的东西,乃是亟需洗掉的钱财。

实质上,他们是将五千两纹银送入了温泉的地底下,将纹银锤炼成了燧石。

地底下应当是也有一条离寺下山的暗道,不然,他们也不会将五千两悉数送下去。

一团乱绪盘亘在了赵乐俪的心头,也不知谢圭璋目下怎么样了。

她在原地等候了他近一刻钟,人儿还是没回来,心想,他很可能是被什么事绊住了,临时走不开。

甫思及此,赵乐俪亦是不能再等候了,双眸朝着半山腰一掠。

重重连阴的梵森殿宇,掩映于一片浓黛的松杉背后,佛殿之中,灯火通明。

她心中那一股不好的预感,更为强烈了。

至于是什么预感,她也道不清。

赵乐俪不再有过多迟疑,当即朝着通往半山腰的道路,疾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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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月华掩映在了一团墨云背后,山风哭嚎一般,朝着南岭山麓处肆虐。

打从谢圭璋劫走了那一辆紫姑车后,蛰藏于华清镇之中的所有伏兵,纷纷群起而拱之。

本来郴州是没有宵禁制度的,但今夜为了追缴盗窃紫姑车的逆贼,县衙押队封锁全镇,实行全镇大索之策。

对付这么一群虚张声势的虾兵蟹将,谢圭璋倒是绰绰有余。

不过,教他生出疑虑地是,这一辆紫姑车里所藏放的东西,比他预想之中的,远要轻盈。

五千两纹银,虽然不至于重达千钧,但那实质性的重量,他绝对是心中有数的。

一抹异色浮掠过谢圭璋的眉庭,他先卖了一个虚招,拿了另外一辆紫姑车混淆视听,等那些衙兵去追,他则是将手头这一辆紫姑车,速速拉至郊外的一桩义舍之中。

义舍乃是临武县的县衙仵作验察尸首的地方,纵使押队要搜查劫车的逃犯,也绝对搜查不到此处。

这时候,夜色黯深,穹空之上逐渐落起了萧索枯寂的冷雨,义舍之中的防守很疏松,仅有一位胥吏在值守,谢圭璋悬在梁上,修长的身躯垂落下去,本欲一记手刀赏过去,转念一想,此人尚还有利用价值。

于是乎,谢圭璋干脆利落地从梁上滑下来,出现在胥吏眼前,胥吏本是翻瞌睡,看到这位不速之客,吃了一惊,垂死病中惊坐起:“你、你是何人?!为何出现再此?!”

谢圭璋掠过他那废话,道:“为我打一盆温热的水、一个用于濯手的胰子,还有一个挑粪槽的长杆。”

胥吏整个人都很懵:“……啊?”

谢圭璋摸出从押队那里顺来的令牌,展示在此人眼前,言笑晏晏地道:“我奉押队之命,特地前来办一桩重要的差事,若有延宕,这个后果,你要不要负责?”

胥吏许是新来的,当下就被谢圭璋的一番阵仗镇住了,当下忙不迭去准备了,一时半会儿,连对方具体是什么官秩、做的是什么差事都忘了盘问。

胥吏按照谢圭璋的要求,很快地,恭恭敬敬地将一盆温水、一团胰子、一柄长杆具呈上来。

只见谢圭璋将修长的手深入温水之中,慢条斯理地濯洗三番,迩后,再用胰子打在手部肌肤的每一处,碾磨上十回,浸入温水之中,循回搓洗二十回。

以上这一套濯手的动作,他重复了拢共了三十回。

胥吏在旁瞠目结舌地看着,蓦觉这位官爷要将自己的皮肤给洗烂了。

胥吏原以为谢圭璋是将一具尸体运了回来,哪承想,谢圭璋濯手毕,只吩咐他拿起长杆,将停泊于义舍外的紫姑车,将其粪槽挑起来。

胥吏心中纳闷,但到底还是拿了长杆子去挑了起来。

甫一将粪槽的车盖揭盖,刹那之间,一股熏天的、教人作呕的臭气扑面而至。

也是在这样一个时刻里,谢圭璋偏眸望去,紫姑车内所盛之物,除了有粪溺,竟是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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