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是我伯母的生日,爷爷说让我和你一起去老宅吃饭。”叶在衣说完这一句,才发现并没有那么难开口,这个外表冷厉的男人也没有给她带来太多的紧张感。
洛弈似乎是迟疑了一下,正这时他的手机也振动起来,他微抬眼,答:“再说,微信上聊。”
他语气平和,不见冷厉之色。
洛弈离开了,透过大厅的落地窗,叶在衣看到他边接听电话边向车库走去。
她微皱了一下眉,大抵有些郁闷,若是昨日她陪他去祖屋吃饭,而周四他没办法陪她回老宅。
她想她真的会有些生气的。
还好,他说他明天能回。那还有一天时间和他磨一磨……
周四她的表姐表姐夫会来,昨晚下班前还收到表姐的信息,表姐在信息中说明他们是特地来看表妹夫的。
她是凡人,到底有些攀比心思,何况这点心思也是因为年纪小时感知到表姐一直在和她比,才渐渐滋生出的一种胜负欲。
不过她也感激表姐,若不是当初表姐的话,她也不会下定决心考京大研究生。
她承认,她不想让表姐看出来,她的这段婚姻塑料做的。
叶在衣走至餐桌前,加热盘上整齐摆放着一盘炙烤牛排还有小半碗琥珀茶,及一叠酱汁。
宿城的琥珀茶要熬上半个多小时,能如此耐心的拿这道菜作为早餐饮品,这位先生似乎是一个好性情的人。
她又似乎隐约想到了一个可能。
也许这位先生不爱喝牛奶,昨日那道奶煮鱼白,他碰都没有碰过。
直至这日天黑,她也未收到洛弈给她的回复。
至她下班回家到次日上班,依然没有。
她想今次,她是等不到那位先生回来了。
“叶老师,你是病了吗?无精打采的。”助理医生抱着一沓病历本进来,看到叶在衣趴在桌子上,忍不住问道。
叶在衣惊得坐直了身体,没一会儿她站起身来,开始打扫针灸室。
看到这一幕助理忍不住笑了。
五点后,叶在衣收到了爷爷的信息:[下班了就早点过来。]
叶在衣有些烦躁地将手机扔进包里。
窗外无雨,但起了大风。
她盯着那些飞舞的杏花花瓣看了有一阵,杏花林里层层叠叠的杏花树,有的开得早有的开得晚。
末了,她又看了一会儿书。
直到听到门外走廊传来夜班医护人员换班的广播声,瞥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才起身收拾东西。
她想,其实一个人回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原本只是一场“神隐之婚”。
当她走出针灸室时,已逐渐释然了。
叶家老宅距离越人斋不过一刻钟的脚程,这也是她不着急过去的原因。
越人斋是叶家祖辈与当年志趣相投的好友一同建立,后来他们也大多都在这附近安家落户。
古旧的建筑总是给她一种岁月斑驳之外的严肃感,即使她站在叶家老宅前也是一样。
她忽然想,她能和洛弈闪婚还有一个原因。
与洛弈相比……她的爷爷更钟意洛羽一些。
因为叶询与洛羽认真谈过几次话,也了解洛羽的公司,而叶询对洛弈知之甚少,甚至网上也很少有关于这位南舟集团董事长“二公子”的信息。
她了解叶询,他并不喜欢掌控之外的东西。
可恰好是因为洛弈的这一点,那一日她同意了结婚。
那日是一个阴天,那日她还不知道爷爷带她去洛家的意思,以为只是让她学会一些疑难杂症的处理之法,洛家老太太便是典型的疑难杂症案例。
洛家祖屋前院大花园的门廊处,他站在门廊外,她离他有大概十步的距离。
她听到他说:“原本这件事是洛家挑起的,我不该这么说的,还请叶医生见谅,家里的长辈因为这件事病了,我希望叶医生能考虑一二。”
他停了一阵,她似听到他的叹息,但门廊的廊柱与一旁伸出来的海棠花叶挡着他的脸,她看不到他脸上是何神情。
但那时,他语气诚挚。
也仅仅是那一瞬,她开始相信,即使只是一段各取所需的婚姻,在他们想要结束之前,他应该是个合格的隐婚丈夫。
不知不觉间已走到叶家老宅所在的巷道。
她看到听到不远处停着的表姐的车,心料表姐已然是早到了。
安叶两家是世交,真说起来算是老表,两家交往频繁,安立慧也是叶询看着长大的,她是这座老宅的常客,从小叶在衣被大人们教着要喊安立慧“表姐”。
叶在衣也猜到了表姐这次来一为探亲,二为了确认她的婚事是否属实。
安立慧来这里确有这个目的,她想确认她的爷爷说的话是不是对的。
安爷爷那日对安立慧说:“我自然是不信叶询能攀上洛家的亲,那洛家什么人家?他叶家即便是几代中医又如何?叶询呀总是自我标榜书香门第,其实真出点事他是拿不出多少钱来的。洛家放着那些豪门千金不迎娶,偏偏要和叶家结亲?”
那时,安立慧立刻想到叶在衣的父母是怎么相继而亡的,她那个表姑是突发脑溢血高昂的医药费几乎将叶家拖得只剩下一个空壳,后来叶在衣的父亲因为妻子突然离世郁郁而终。
安立慧也想,叶询和洛家攀上亲也许只是说得玩的,可能确有苗头,只是事情没成?
所以叶询的邀请一来,安立慧就决定好来叶家探一探虚实了。
见叶在衣一个人出现在院门处,安立慧几乎已经肯定了,与洛家的婚事可能只是叶询为了气她的爷爷才说出来来显摆的,她虽这么想但内心深处又对叶在衣生出几分同情来。
她走上前去与她打招呼:“表妹,表妹夫是在后面吗?”
叶在衣平静地垂眸,淡笑着答道:“他最近很忙。”
安立慧微张大嘴,有些吃惊地低语:“……你是真结婚了?”
叶在衣缓缓抬头,清眸敛光,唇角淡笑如初:“爷爷那日给安爷爷打了电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