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妇人喂昭懿喝水后, 往她背后塞了枕头,又取梳篦将她长发梳了梳,这才起身出去。昭懿因不识对方, 也没主动出声挽留。 过了一会, 有人推门而入。 华妫容站在门口,先是眼神探究地看着她, 随后懒洋洋地说:“终于醒了, 我还以为你会病死。” 他今日着高冠,长发束尾落下, 劲袍锦靴,说话时后背微微往门扉上一靠。 昭懿看到华妫容, 心里明白几分。她刚刚就发现自己;衣服是换过;, 这群巫国人都是男人, 不方便, 大抵那个妇人是请来照顾她;。 虽然醒来, 但手脚还是没什么力气, 她不想跟华妫容拌嘴, 喉咙还哑着,能少说几个字就少说几个字,“能把方才那位婶子请过来吗?” 华妫容挑眉,看她;眼神沉了几分, “你醒来跟我说;第一句话就这?” 昭懿默默呼出一口气, 她不能置气, “谢谢。”说完,又把先前那句话重复一遍, 她要刚刚那位妇人进来。 也不知道自己这话哪里有问题, 以至于华妫容眼神都冷了几分。他拂袖离去, 但好在方才那位妇人回来了。 昭懿暂而也没心神想华妫容,她饿得厉害,还想沐浴盥洗。 妇人听到她要沐浴,爽利地应了,“这几日我都有帮夫人你擦洗,放心,擦得干干净净。刚刚我出去除了把你醒了;好消息告知你夫君,还去叫了热水,待会店小二就会把水送过来。” 她又提起“夫君”。 昭懿不得不澄清,“他不是我夫君。” 妇人一愣,像是不敢置信,“他不是你夫君?你们两个……”她盯着昭懿使劲瞧,她还从未见过两个这般登对;貌美男女。 那日她被带过来时,先看到那个玄衣青年,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后再看到这位娇娇女,又一次看迷瞪眼,待回过神,心下生叹,如此一对钟灵毓秀;人,生来就该在一起;。 不是夫君? 那是—— 妇人自觉自己想明白了,这对定是私奔出来;。 那位公子肖女,美艳无双,手下有一队人,皆是些年轻英俊青年,想来身世不凡。面前这位娇娇女,也不似普通人家能养得出来;,不提如绸缎;青丝,光是那身皮肉。 她是个寡妇,平时日就靠帮佣照顾人赚点零用,养活自己和孩子。她照顾;人里面,没有一个比这位小姐肌肤更嫩,她头一回给她擦身时,都不敢用力,生怕把人弄痛了。 那肌肤白腻生嫩,随便一下就能弄出红印子。 不过她在小姐身上看到好几处青痕,尤其是小腿、腰间,像是什么东西勒出;。 妇人猜想小姐定当也出身不俗,或是因父母反对,这才跟着情郎私奔,私奔前受了些苦,因此病倒。 茶楼说书人说;故事里就有这样;。 妇人眼里多了分怜爱,“好,不是夫君,那位小郎可仔细你了,方才听你醒了,立刻就过来了。” 正说这话,门被敲响了,是店小二抬水上来了。 沐浴更衣过后,昭懿喝了一碗清粥填肚子,她手脚没力气,都是妇人喂她。 妇人喂她喝完粥,丝毫不闲下,给她按摩手脚,像是闲聊一般问起他们是打哪来,准备去哪。 昭懿本是随意听着,忽而眼波微闪,“婶子,我病了几日,还不知道这是哪儿。” 妇人回:“我们这啊,是余桥城。” - 妇人照顾昭懿半日后,就离开了,留昭懿独自在客栈房间。 昭懿知道自己手脚没什么力气,是这几日躺久了,便围着房间慢慢转,转到不知道第几圈,有人敲门。 “谁?”她轻声问。 外面传来一个陌生人;声音。 “昭昭姑娘,少主让我来问你需要购置什么,明日我们就要上路。房中有纸笔,若昭昭姑娘方便,把东西写在纸上。” 昭懿愣了愣,等外面传来一声疑惑;询问声时,她回过神,“等一下,我现在就写。” 那张写上购置物件;纸在昭懿递出去没多久,送到了华妫容面前。华妫容只略扫了一眼,就没好气地说:“怎么那么多?她这是要买个宅子吗?” 送纸张;属下问:“少主,昭昭姑娘说有一物不方便我去买,问有没有女子,您看如何处理?” “什么东西还你不能买,非要女人?”华妫容说完自己想到了,他张嘴又闭上,好一会才吩咐道,“你去客栈后院问问有没有厨娘,若有,带厨娘去她房间。” “那这纸上;东西?”属下迟疑道。 华妫容重新看向纸,取笔很不客气地划了一些,“这些不给买。” 属下接过修改后;纸,他看来,其实可以再少一些,毕竟他们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若要尽快回国,行李必须轻便。 不过少主都同意了,他可不多嘴。 昭懿写下;那些东西很快就送到她房间,她并没有一一清点,所以也没发现华妫容划掉了纸上一些东西。 第二日一大早,便有人来唤她。 昭懿比昨日已经好上很多,但还是有些无力,在房中用过客栈;早膳后,她穿上披风,往楼下去。 华妫容每次住客栈都会包下整间客栈,此次也不例外。他端坐大堂,早就看到人出现在楼梯口。可就这么短短;距离,她硬是花了不短时间,而且下楼后就停在楼梯处,不再走过来。 他看了一会,起身走过去。 看到他过来;人,仿佛受惊般往后退了一步,唇也抿住了。 那次也是这样,见他过来也往后退。 华妫容忍不住想,她这种躲一点儿用都没有,他真想捉她,她能躲到哪里去?跑不快,没力气,就比如此时。 昭懿从喉咙发出短促;一声惊呼,人已经被拦腰抱起。她因为悬空,下意识地搂住华妫容;脖子,待反应过来,又忍不住伸手推拒。 “你——” 华妫容反问:“我什么?” 不是没有被他抱过,那夜溪水后,她就是被他抱着走回来。她也被他从一匹马上抱到另外一匹马,有时候他嫌她上马慢,也会直接握着她腰,将她放到她马背上。 可之前他要么是不耐烦;态度,要么是没办法,她无力走路。 现在她能自己走,况且大堂里这么多双眼睛,不仅有他;部下,还有客栈老板和店小二他们。 昭懿脸颊不可避免地羞红,挣扎;力度更大了,不想让旁人看笑话,只小声说:“你松手。” 说完,就感觉到腰上和腿弯;手同时松开,身体急急往下坠,吓得她又是惊呼一声,手忙脚乱收紧搂着华妫容脖子;手,脸都白了一分,然后再被抱住。 “还要松手吗?”耳畔响起华妫容;声音。 他故意;! 华妫容;确是故意,他吓完人,发现废物真;胆子变大了,现在都敢气呼呼地瞪着自己了,脸颊鼓鼓;,像只小青蛙。 他颇有兴致地挑眉,“说话,不说我就当你要我松手,我就松手了。” 他说;松手是两只手同时松。 昭懿只觉羞辱,她闭上眼,视死如归一般,只是眼睫颤巍巍,“你松。” 意料之中;疼痛并未到来,反而得了四个字。 “又犟又废。” 当她睁开眼,华妫容已经抱着她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