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寅沉声道。 他望向漫无边际的海岸线,海潮停止了夜晚的涌动,一次又一次寂静而又柔和地迫近,仿佛是特意控制了力道的深浅,才不至于拍疼了岸边柔软的沙。 他难得想要和另一个人分享一场平平无奇的抓捕经历。 可她并没有一句有关案情的追问,她置身事外,对无关紧要的事全然不在乎,案件结束,她只剩下这么一句,&a;#34;那房钱的话,你这边是怎么付款,现金,微信还是PayPal……&a;#34; 看来女人也不是对所有的事不感兴趣,比如说对他之前提及的房费倒是很感兴趣。 “我们送完犯人还得回来住,”顾寅在付款这件事上并不如在其他时候爽快,他提议道, &a;#34;等离开的时候再给颜小姐支付,你觉得怎么样?&a;#34; “我也不是要催的意思。” 女人嘴上为此撇清关系,但实际上大大方方袒露她爱财的本性,话里话外都不屑于遮掩。 /&a;t; 对方犹豫了片刻, &a;#34;如果顾队和你的朋友们能直接支付掉今晚你们理应给付的费用,也就是这半个楼层的租金的话,我想我乐意至极。&a;#34; 前面的女警差点直接惊掉下巴。 顾寅的电话挂断后,她第一反应就是, &a;#34;顾队,你这千年冰山也会对女人感兴趣?&a;#34; 他那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小弟却立马反驳,他从来不认为顾寅会和任何女人扯上关联,哪怕对方是风情万种的度假村酒店的美女老板,他忿忿不平地回怼道, “我觉得这次的酒店费我们支队估计也根本报不了销,我们顾队应该是为了替咱几个省钱,才说要去酒吧出卖男色的。&a;#34; 他还连连叹息, “我们顾队做的牺牲可不少,就是不知道人家度假村大老板吃不吃这一套了?”女警官一边开车,一边对着身旁三年来兢兢业业却从不开窍的老同事嗤之以鼻。她觉得,以顾队在江城的家世而言,就算包了一整家酒店,也不在话下。她是不知道她的好同事怎么得出“顾队出卖男色”的结论来着,而且叨叨絮絮说个没完没了。 但是顾寅本人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即否认,而是目光游离在外面海边的路灯上,露出在这夜晚并不大真切却又心旷神怡的笑容来。 那缩成一团的犯人见到这一抹明晃晃的笑容以后,总觉得这就是电视剧里演的“笑里藏刀”,更 是心惊肉跳,以为这位警官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这个盗窃犯,意发胆怯起来,恨不得立马把自己的犯罪过程交代个清清楚楚。 他们的约定在一家清吧外,沿线一路就可以看见这里山海得天独厚的景色,哪怕在寂静的夜色当中,大海依然展示着它壮阔的美感。 临近午夜十二点,路边还有不少人叫卖着洋桔梗。 卖花的队伍中,就属临街小女孩手中的白色的桔梗开得最繁盛,仿佛每一朵都经过了她的精挑细选,又或者是少女脸上的白净与之相称,所以格外惹眼些。 颜暮之时不经意地一瞥。 这个时候顾寅突然站在了她的身后, &a;#34;喝一杯?&a;#34; “都行。” 等到颜暮来道请把里面,听着那一首古朴的民谣的时候,身后的男人突然像是走散了,没过多久,男人青筋暴起的手掌当中抓着一把她匆匆扫过一眼的桔 梗,但可能是因为他本人欠缺经验,所以连捧起花这个动作都无法顺理成章地做出来。 雪白的桔梗被他牢牢地握在掌心,就像是他探案在现场掌握的不可多得的如山铁证。 他清正的脸实在和柔美的花朵太过违和。 但是比起对这束花的兴趣,颜暮不得不承认,她对顾寅是否刻意隐藏着他的害羞而更感兴趣。 总不至于是年过三十,还没有给别的女人送过花吧,所以连送花的这一简单粗暴的动作也变得合理起来。 顾寅并没有当面给她,甚至没有提及有关花的事。 他手臂打直,绕开颜暮,把花扔在颜暮另一侧的高脚凳上,然后又端坐在颜暮的另一侧,晃动起他面前的朗姆酒杯来。 玻璃杯中央的冰球不断地消融,他却始终说不出一句话来。 “没给人送过花?”怎么连句殷勤的话也不会说。他避而不答, &a;#34;大晚上的,一个女孩在外卖花挺不容易的。&a;#34; &a;#34;顾队这是在接济路边卖花的姑娘,”颜暮偏偏饶有兴致地问, &a;#34;不是为了表达对我的感激之情?&a;#34; 顾寅笑而不语。 老道的警察脸上像是因为这酒精而添了一丝红意, &a;#34;你明知故问。&a;#34; “或许我可以教教你,你应该和下一个送花的对象说,虽然这是最俗气的东西,但是我想要把它送给世界上最不俗气的人。&a;#34; 他飘忽不定的黑眸突然环绕上了她的眼睛,他干脆利落地放下酒杯, “那你听过多少次这样无聊 的话?&a;#34; 颜暮极其坦诚: “从未。” 沈光耀的霸道让任何大学时代追求她的人望而却步。 他们又那么早步入婚姻的殿堂,以至于在想到这些土味情话的时候,颜暮觉得自己的生活和这些并不沾边。 但对于别人之间这点世俗的热烈的爱意,她喜闻乐见。 讲真,她和这位顾警官相处起来倒也十分好玩,顾队实属学习不来这样的话,无奈之下,宁愿主动提起“房费”的事来。 周围的人突然对他们指指点点。 &a;#34;不是吧,天底下还有男人让女人付房钱的 ?&a;#34;“总不会真的有男人要AA酒店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