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心脏怦怦跳。
她把这归结为夜色。
便加快脚步向上走,匆匆而上,扣响楼梯一侧的休息室大门。
门立刻打开,开门的同学便是他们班的,对方一脸庆幸地从她手中接过U盘。
转身下楼时,扶着楼梯走了几步,口袋里微微震动。
是来信息了。
陆渺止住脚步,低头查看信息内容。
是妈妈发来的,食指在按键上停顿了一瞬,按下去。
——数学比上次低2分,我很失望。
这句话简直比打了她一顿还让她难受,她心里强逞着那股劲儿忽然就泄了,只觉整个人都被掏空了,握着手机的手指不自觉地用力,胸腔里的心脏一通乱跳。
不知道站了多久,她收起手机,向下迈了一步,脑海里天旋地转,脚下一滑差点跌倒,她一把扣紧扶手,将将站稳,向下望去。
只见向下的水泥楼梯在壁灯的照耀下清晰可见,尾端连接着坚实的地面。
而在她的视野里,每一阶楼梯都变得陡峭险峻,让她看着就眼晕,而整条楼梯是那么长,那么远,距离地面又那么高,她紧紧抓住身侧的栏杆,就像是吊在悬崖峭壁,只能抓住身边半截枯木续命的旅客。
腿软绵绵脚也软绵绵,迈不开步子。
夜风吹过来,没完没了的讲话结束了,主席台就在近处略高一点的地方,隔着一道墙,声音从悬挂在墙上的扩音器传遍整个场地,她听见主持人情绪饱满昂扬地宣布:“嘉德中学九十周年校庆暨迎新晚会正式开始。”
婉约流畅的乐曲飘扬出来,舞台上白雾阵阵,穿着长裙的舞蹈演员们从两侧小门缓缓走到舞台中央。
台下本来听得昏昏欲睡的同学们都振奋起来,同时,他们在老师的指导下向后退,每人相隔两米远席地而坐。
宋嘉年看着前方看台,从他的角度看过去,灯火飘摇,唯独没有点燃看台,朦胧的夜色里,依稀可见上面还是如同往日一般空荡荡的,到处都是空的,座位,过道,看台下面也是空空如也。
从刚刚到现在,很久了,一直没有人经过。
所有同学陆陆续续坐下,旁边的体育委员也是一屁股坐下,说道:“可下子结束了。”
二十二班的班主任从队伍末尾一路走来,一边走一边说:“都好好坐下。”
宋嘉年扔下手边的班旗大步离开。
担心一个人很奇怪,明明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太平盛世,在最安全的象牙塔里,他还是忍不住担心。
眼睛乱看,坐不下,站不住。
当他一路大步循着陆渺刚才走过的轨迹走过去,顾盼扫视,拐了个弯,没看见人,愈发焦急。
陆渺半伏在扶梯上,心脏跳成一团,月光下,她的脊背弓成了一个疼痛的弧度,头半埋着,被手臂遮挡,看不清表情。
想要缩小,却不能。
昏暗的夜色中,她像一只虾子,又像一只想要藏起腹部而不能,被迫伸展着的幼年的刺猬。
陆渺把负面的情绪或是压到底层,或是掏空,只希望快点恢复。
越是着急越是紧张。
“陆渺——”
忽然,有一个熟悉的声音穿过了她混沌的情绪。
她抬起头,向下看去。
夜风吹拂,昏黄的灯火中。
一个挺拔的身影立在楼梯尾端,他微微仰着头,目光关切。
有点陌生,却是认识的。
是宋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