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个雪球击中原本老老实实扫雪的同学,那位同学一脸迷茫地说:“谁打的我?”
他扔出手心准备好的雪球,见义勇为。
“他打你,你打我?”
几个人你来我往,硬是打成一团。
在这场大雪之后,尤其凛冽的天气里,偶尔能听见同学们的欢声笑语。
陆渺不玩球,兀自扫雪,地上有的地方扫过,有的地方还没扫过没铲过,没铲过的雪地,人踩上去咯吱咯吱响。
有人踩在雪地上,脚步之下,咯吱咯吱,声音规律。
当声响越来越近,陆渺扶着扫把,若有所觉地朝着另一个方向侧过头,看见宋嘉年站在两步远的位置。
他身侧一棵柏树,树不大,只有一人高,是学校今年新移栽来的,树根处还加了几根杆子支撑固定,枝干呈现黄褐色的,柏叶苍翠,一场雪后柏树枝叶上还落着白色的在日光下亮闪闪的积雪,同学们从地上铲起来的雪倾倒在树根下,淹没了这棵小柏树一半。
柏叶伸展之间是宋玉的身影,他今天穿了一件蓝色蓬松外套,也许是棉的也许是羽绒的,没戴耳包,脖子上松松缠着一条红色围巾,耳朵冻得微红,没有冻疮。
宋嘉年说:“你们班担当区在这儿?”
陆渺点点头,和他说:“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我很好,你冷不冷?”
陆渺是有点冷的,她从小就怕冷,所以她也不玩打雪球堆雪人的游戏,因为只像别人那样捏一会儿雪球,自己十个指头就会肿的和萝卜一样。
“还好。”她说。
没由来的,她既没有说谎的习惯,也没有示弱的习惯。
宋嘉年往前走了两步,靠近沈绫,解下脖子上的围巾,低头缠在她的脖子上,软软的,暖融融的,陆渺对他这个忽如其来的举动很吃惊,整个人都僵住了,站在原地不知道做出什么反应,只是看着宋嘉年蝶翼一般低垂的睫毛,他说:“今天还是有点风,正好挡挡风。”
手抓在围巾一角,陆渺说:“你不冷吗?”
“我不冷,而且我们班就要扫完了,马上就要回教室了。”他笑着说。
今天冬天第一次下这么大的雪,昨天是暴风雪,很冷,雪后的天气则是另一种冷,也很冷,零下二十度是有的。
陆渺围着宋嘉年缠上的围巾和班上的同学一起扫雪,雪很厚,划分给他们班的面积也不小,一个班上五六十人,用不了一个早自习就铲干净了。
花坛中堆了一个雪人,不知道谁在那儿找了两个黑色的瓶盖儿当雪人的眼睛,一个松果当雪人的鼻子,花出一道弯弯的圆弧当雪人的笑脸,两根树杈当雪人的两条胳膊。
“干完了!”
“走了走了!”
“回班级!”
“回班级!”
大家一起把扫除工具还到一楼仓库里,然后回了暖融融的,有暖气的教室。
“冻死我了,冻死了!”
有的同学摘掉手套搓手,有的同学跑去接热水。
陆渺解下系在脖子上的围巾,一条大红色厚厚的针织围脖,长长一条,两端有穗,她将围巾叠好放在桌子上,又脱掉身上的棉服外套。
前桌的卢思雨回过身来,和陆渺说:“我刚刚看见那个男生给你送围巾了”,她的眼睛落在陆渺的桌上的围巾上,有点开玩笑的样子。
陆渺微微点头,没有说更多。
邻桌落下一个书包,贾鹏飞说:“说什么悄悄话呢?”
“悄悄话哪能随便告诉人?”卢思雨转了话题,“你感冒好了?”
贾鹏飞几下把书包里的东西都掏出来,说道:“好了,总算好了,这两天老师又讲课了吗?”
“没讲新课,就是做卷子,试卷给你留着呢,都在这儿。”卢思雨指了指贾鹏飞桌上散着的一堆试卷。
“这么多?”
他坐下,书包挂在书桌一侧,翻找桌上的试卷。
“新围脖挺好看的。”
陆渺不想话题落在这条围脖上,她觉得这条围脖带来的温暖是私人的,她说:“老师这几天讲过的试卷,你用的话可以在我这儿拿。”
没等她说完,贾鹏飞立刻说:“谢谢谢谢,快借我用用。”
有人和贾鹏飞说:“还以为你得请一周假,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怕耽误课,家里带我打了点滴,其实昨天就好了,外头不是雪大?家里怕我一冷一热再感冒,雪停了才来。”
陆渺拉开书包拉链,把叠好的围巾放到书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