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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3 / 6)

临时从陕州、虢州、汝州三地征调入而来,数量远远超过前朝。

安乐公主才不管这些人奔波劳累,儽然与否,喝令民夫即刻开工,一日都不能休息,佛寺必须要在半年之内落成竣工。

沈纳言是工部主持此次安乐寺修建工程的差吏之一,可他品阶不够,无法参与佛寺图纸的设计,只能当作监工,负责数百民工的劳作生活事宜。

待到月中,安乐寺真正动工之时,公主本人却并未露面,只有公主府的几位斜封官,受命前来督工。

不日,洛阳城中忽然流传出一则童谣。

“可怜安乐寺,了了树头悬。”[3]

童谣短小精干,通俗易懂,民间传唱度极高。

不只是孩童,就连耄耋之年的老人也能随口吟上两句,人们渐渐发现,这则俚语背后的深意,似乎预测了安乐公主未来的命运。

“了了树头悬。”更是暗示安乐公主不久将会身首异处,落得个斩首示众的下场。

童谣最终变成谣言,铺天盖地席卷了整个河南,安乐公主震怒,派人将所有传唱人员全部逮捕入狱,闹剧才终于得以平息。

当晚,劳工们不幸染上霍乱,约有三成人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疫病中丧生。

督工官员们惶恐不安,出了人命,意味着要推迟工期,安乐公主怪罪下来,自己就是掉脑袋的大事。

于是隐瞒事故,就地掩埋了尸体。

沈纳言暂停当下的活计,请来医工为病员们诊治,转念一想,还是决定去找工部的几位同僚商议,看是否能够推迟几日,等劳工们身子恢复一些,再加紧赶工也不迟。

可他人还未走出道光坊,迎面过来两位女郎,一身翻领对襟胡服,头挽双髻,姿态傲慢张扬,将他当街拦住了。

“可是工部员外郎沈纳言?公主请您走一趟。”

大唐公主何其尊贵,但在洛阳,能当街拦住六品朝廷命官,且这般颐气指使,必是安乐公主无疑。

沈纳言拱了拱手,笑问:“臣愚钝,不知公主相邀,有何要事?”

侍女一副昂首天外的模样,不咸不淡道:“公主的心思,咱们可猜不准。沈员外,请吧。”

沈纳言额角冷汗涔涔,心里不断揣摩侍女话里的含意,既忐忑又不安,干笑了两声,随众人一道回长安去了。

公主府位于长安东北隅的永嘉坊,临川长公主的旧宅,安乐公主巧取豪夺后,不满居室太过逼仄,广拆民房,强征民地,将府邸模拟为宫禁样式,精巧远超大内。

只公主一户人家,便把整个坊区填充得七七八八,余下三两民宅,零零散散分布其中,在奢侈华丽的公主府前显得尤为黯然。

沈纳言入得府邸,尚不敢抬眸张望,等到起居殿内,转过一扇大屏风,身旁的侍婢依次退下,他才平视前方,叉手拜道:

“臣工部员外郎沈纳言,见过公主。”紧跟着又道,“武驸马。”

他这般低品阶官衔的臣子,按理说是入不得安乐公主的眼才是,也不知今日踩了什么运,能得公主召见,亲自待客,沈纳言诚惶诚恐,只恨不得把头低到尘埃里。

安乐公主也的确没把他放在眼里,一个不过从六品上的小吏,还不如她公主府上一个长史,若不是参与了安乐寺的修筑,她甚至都懒得多看他一眼。

一室寂静无声。

安乐公主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殿内垂裳以待的男子,命侍女奉上鎏金莲瓣缠枝银盒,接过香箸,歪头揭去金鸭香炉背上的镂空盖子,轻轻拨弄炉内已经燃尽的香灰,最后慢条斯理地投入一粒新香。

不多时,便有丝丝氤氲的香气扑鼻而来,她凑近了将香烟往鼻下扇了扇,佯装无意地问:“阿武,这人谁啊?”

“说是工部的,没见过。”驸马武延秀替她拢紧肩侧的披帛,微笑着将炉盖阖上。

武驸马是则天皇后侄孙,魏王武承嗣之子,因和亲突厥失败,返回长安,与公主相识,得她青睐,拜为驸马都尉,成为公主的第二任丈夫。

两人成婚不足一年,正是浓情蜜意之时,安乐公主去哪儿都会带着他,旁若无人的耳鬓厮磨。

起居殿内温香宜人,金鸭炉嘴升起一股袅袅青烟。

安乐公主回到火炉床边,再不说话了。

沈纳言不得不放低姿态,躬身揖道:“公主万福,臣乃工部员外郎沈纳言。”

语罢,静待公主回话。

安乐公主起身见客,裙裾在地上曳开一朵绯丽的牡丹。

她盛装雅服,满头钗光鬓影,微一移步,满室光辉夺目:“沈员外在工部任职,听说我的佛寺是你在负责?”

“臣就任于工部,此乃臣分内之事。”沈纳言诚惶诚恐。

“坊间传你胸怀大志,政有殊绩,美名我在长安都听说了。”她轻抚鬓边步摇,未语先笑,“阿耶复位不久,有你这样的贤臣,是我大唐之福。”

沈纳言没想到安乐公主召他前来会是这么一番说辞,一瞬间呆愕,惶惶不知所措:“臣不敢,臣生在大唐,为国尽忠乃是臣的本分。”

“你这意思,之前为则天皇帝效力,便做不得数了?”

“无论是武周还是大唐,臣之所系,唯百姓而已。”

好一个心向百姓。

“不敢?”安乐公主坐回火炉床上,似笑非笑道,“我怎么觉得,沈员外的胆子可是大得很呐。”

她以手撑额,斜倚隐囊,那张丰腴玉润的脸上,尽是咄咄逼人的气势。

沈纳言恍然大悟,一种迟来的恐惧开始蔓延在心头,他跪地叩首,浑身抖似筛糠:“臣愚昧……不知礼数,望公主恕罪……”

安乐公主拂衣而起:“你去见了左仆射,怎么,对我有意见,想去宰相那里告状,想弹劾我不成!”

沈纳言总算明白,自己赶上一场鸿门宴,怕是有去无回了。

“沈员外性情中人。”武延秀笑着去扶沈纳言,“裹儿,你何必跟一个外人置气。”

沈纳言是外人,从来都不属于韦后、武三思、相王、太平公主任何一党,他在朝中无权无势,安乐公主想要弄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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