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北我得回!”王处存缓缓道:“代北诸胡,沙陀最强,今予节旄,无乃养虎成患,一旦生隙,兵入雁门,北都(太原)震恐,将何以救之?是安史再生也!阿哥,你如何回得?”朱邪赤心道:“太平天下,我不失心,安得生隙?”王处存点头,又将声音压了压道:“还有,阿哥不合是胡,也不合姓朱!《五公符》一书有胡入中原之谶,《李淳风转天歌》有李家天下劫在八牛之年之语——八牛者,朱也!”朱邪赤心看着案上的朱字,唬得酒也不敢吃了,捉住王处存的手道:“阿弟,都哪里得的话?阿哥不是死耶?” 王处存道:“故说阿哥不要说话,要辞节,留朝宿卫!阿哥不辞,天子为难,愈发不好了!”朱邪赤心道:“我…我心里不甘!”王处存笑道:“有什不甘的?但不得罪,迟早回转的!若阁中得人,阿弟给阿哥买下河东节旄!”朱邪赤心道:“能么?”王处存道:“有什不能的?如今这世界便是天子也苦钱用!”朱邪赤心道:“阿弟苦不苦?不苦便给阿哥修修亲仁坊旧宅!”王处存笑道:“不苦,便苦阿哥不能大富贵!宅子如何修,明早一起去看!”朱邪赤心道:“明早?万一宫里来召可不好!”王处存道:“怎的不好?天子知道阿哥有长留之意,还不知如何欢喜的!两个孩儿也不须拘着,只是不许惹出事来,京兆尹温璋可是个吞人的阎罗!” 朱邪赤心一笑,道:“便是吃徐州银刀七军逐了的温璋?”王处存点头道:“阿哥可别笑,这厮乃路相故人,上任便放过话的,罪无轻重,恶无大小,诛除务尽!”出来见了朱邪克用兄弟,又拿着手细细嘱咐了一通,才上马去了。第二日一早,便伙着家众将人接出了都亭驿。在宅中盘桓了半日,便到了王宅,当天晚上父子三人便歇在了宅中。第二天又领着往东市、西市游看,心里息了想,耳目一摇,便不由地生出些乐不思蜀的意态来。